蘇措失笑，她也詫異自己怎麼才想到這點，邊笑邊搖頭說：&ldo;懷孕讓我都笨了，真要命。我怎麼才想起來我老公是海歸呢。對了，這個物理學家還是你的校友。&rdo;&ldo;傑弗&iddot;戴維斯，是他呢，&rdo;陳子嘉看著蘇措寫好的那幾行英文，念出個名字，又笑又驚，&ldo;我認識他，關係還不錯。&rdo;蘇措&ldo;啊&rdo;了一聲，湊過去問，&ldo;怎麼認識的？&rdo;&ldo;一次聚會上認識的，記得還是聖誕夜的晚上，&rdo;陳子嘉一邊熟練的用英文寫郵件，一邊說，&ldo;有不認識的同學跟我吵起來，說中國如何如何，我跟他們理論爭辯，他那時候在另一張桌子吃飯，很支援我的行為。&rdo;蘇措吃驚：&ldo;還發生過這種事？當時沒氣壞？&rdo;陳子嘉略略一笑：&ldo;怎麼可能不生氣。在國外讀書，才知道民族和國家對於個人意味著什麼，自己受點委屈無所謂，但是國家統一是不能讓那些外國人詆譭成那個樣子的。其實要是現在發生這種事情，我肯定會剋制很多；那時還是太年輕，自然氣盛，還不知道到口頭上的勝利無濟於事，只是覺得一口氣真是忍不下來，能出一口氣也好。&rdo;蘇措仔細的看著陳子嘉的側臉，一臉神往：&ldo;那時候你肯定英姿颯爽，何其慷慨，我應該去看看你的風采。&rdo;恰好陳子嘉敲完最後一行字，點了傳送之後把電腦和電腦桌收起來放到一邊。回到床上捧起她的臉，半玩笑半認真的說：&ldo;現在多看看我，補回來。&rdo;蘇措笑得鼻子皺起來：&ldo;現在有什麼好看的，一把年紀，都要做孩子爹了。你以為你還跟以前一樣受歡迎？&rdo;&ldo;一把年紀了？&rdo;陳子嘉大笑，扶著她躺下，&ldo;也沒錯，是一把年紀了。受不受歡迎不重要，只要你肯要我就行了。&rdo;蘇措撲哧一聲笑出來。陳子嘉幫她掖好被角，吻她的額頭，&ldo;老婆，睡覺吧。&rdo;半夜的時候，腹部的些微動靜讓蘇措醒了過來，懷孕以來，她也看了不少相關書籍，立刻想到了怎麼回事，她艱難的抬起一隻手臂，推了推把她抱在懷裡的陳子嘉。這段時間因為擔心蘇措和孩子，陳子嘉其實睡得一直不沉；這麼一推讓他很快就醒過來，邊摁燈邊問：&ldo;怎麼了？&rdo;在燈光下蘇措的臉有點發白，聲音比平時細很多，因為緊張尾音微顫：&ldo;不對，怕是要生了。&rdo;陳子嘉倏然一驚，抓起電話：&ldo;你等一等，我打電話叫林醫生過來。&rdo;&ldo;不不，去醫院吧，&rdo;蘇措搖頭，&ldo;還不至於連路都走不動了。&rdo;&ldo;也好。&rdo;陳子嘉扶著她坐起來，然後以最快的速度換上衣服，同時問她感覺如何，想去抱她的時候被她輕飄飄推開。&ldo;我自己能走的。&rdo;考慮一下，還是攙扶著她下了樓。蘇措伸手扶著腹部，動作遲緩得好像慢鏡頭。陳子嘉滿臉緊張地扶著她下樓，直接開了門，去車庫拿車。蘇措懷孕到六個月的時候他們在雙方父母的建議命令下搬了回來，不為其他，只是有人照顧。現在雖不至於衣來伸手，飯來張口還差不多這樣。腹部的疼痛在忍受範圍之內，就是脹得難受，兩腿發麻打顫，手裡握不住東西，冷汗溼透衣服了。之前聽了不少經驗之談，也看了不少相關文章，輪到自己的時候，才發現完全不是那麼一回事。車子從院子裡傳過去，一上大路，陳子嘉把車停在路邊，拿起手機給約好的林醫生打電話過去，都是很熟的人，也不介意半夜被吵醒，劈頭就問：&ldo;疼得厲害嗎？&rdo;握著電話轉頭問蘇措，她搖頭：&ldo;有點脹，不是很疼。&rdo;&ldo;那還好，先去醫院住下，我馬上過來。&rdo;後又給在外地的父母打電話，話才說半句那邊的母親就激動起來，連連說：&ldo;讓阿措別擔心。我明天一早就回來。&rdo;夜裡安靜，電話裡的聲音蘇措也聽到了。她臉上浮出個笑，除了笑容蒼白，看上去一切都好：&ldo;其實不用那麼著急，生個孩子，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rdo;陳子嘉湊過去，伸手擦了擦她額角的汗水，&ldo;忍一忍。&rdo;&ldo;嗯。&rdo;然後一踩油門，車子就飛駛出去。凌晨的時候，路上車已經很少，顯得街燈異常明亮。他開車的時候從來都一心一意，目不斜視；蘇措微微笑著想，他絕對是世界上最遵紀守法的司機。沒來由想起曾經有次問他，他回答：當年你說，不敢坐我的車，這句話我一直記憶猶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