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際霖的料奈米實驗實驗室不在物理學院的實驗室，在科學實驗中心。蘇措進校的時候曾經聽說過科學實驗中心裡的每個實驗室都是國家花了巨資的，裝置動輒千萬，等閒人等是不能隨意進出的，當時她心裡很是腹誹了一陣，完全沒想到自己這麼快就能踏進這棟傳說中的大樓。科學中心果然看上去就跟別的樓不一樣，地上連一點灰塵都沒有。當然蘇措心裡也明白，沒有灰塵是為了防治靜電，裡面的裝置實在都很寶貝。&ldo;到了。&rdo;白際霖停下來。奈米材料實驗室裡並不像蘇措想象中那樣一塵不染，跟科學中心別的地方一樣安安靜靜。相反，裡面很熱鬧，三個研究生正在裡面為一點什麼東西爭論不休，吵得不亦樂乎，完全沒有發現白教授跟蘇措進屋。他們一邊吵，一邊說這很多名詞，中英文夾雜，專業名詞太多，她幾乎聽不懂。蘇措跟著白際霖走入小辦公室。白際霖指了指電腦螢幕。蘇措只看一眼就知道怎麼回事了。&ldo;這是你給仕登公司寫的那部分程式？&rdo;&ldo;是的，&rdo;蘇措默一默，說，&ldo;朋友介紹給我的兼職，他們要開發一個軟體，我負責其中一部分。您是怎麼知道的？&rdo;&ldo;我是這個公司的顧問，前兩天才發現你居然是我班上的學生，&rdo;白際霖目露讚賞，&ldo;難得。學習本來就很忙了，還兼職程式設計師，坦白說，比計算機系的研究生都強太多了。你期中考試成績也很好，相對而言，英文差一些。不過，照例說，程式設計師的英文應該不會很糟。&rdo;蘇措笑起來，&ldo;白老師，你現在就見到我這個例外？畢竟程式裡的英文單詞就那麼幾個，還不涉及語法。再說，我不做核心，只做應用，英文單詞只需要利用，不需要理解。&rdo;白際霖語氣一轉：&ldo;蘇措，你的檔案資料上說，你父母早逝，是在別人家裡長大的？&rdo;到底是老師，就算提到這種話題，語氣也拿捏得十分恰當，非常坦誠溫和。蘇措咬著下唇，&ldo;不是別人，我的伯父伯母領養了我。&rdo;&ldo;那你經濟上有困難？為什麼不申請助學金？&rdo;蘇措垂頭看著鞋尖，心頭湧上無盡的酸楚，&ldo;他們有錢，也給我很多錢，對我很好，就像親女兒。可是……我不想再花他們的錢。&rdo;話音到最後有點顫抖，白際霖聽得也有點感慨。他教了許多學生，從未見到這樣漂亮的女孩要強到這個地步。他頓一頓，說：&ldo;我給你一個工作，你做不做。&rdo;蘇措抬頭問：&ldo;什麼？&rdo;&ldo;也是開發應用軟體，做微材料影象識別。物理技術上的問題，外面那些師兄師姐會幫你的。這個專案很缺人，最好明天就來。&rdo;&ldo;好。&rdo;蘇措飛快地點點頭，像是怕白際霖反悔一樣，&ldo;不過‐‐&rdo;&ldo;怎麼？&rdo;&ldo;白教授，我最近參加了學校一個才藝風采大賽，可能時間上有點小問題，下週就是決賽，&rdo;蘇措頓了一下，看到白際霖皺起眉，馬上補上一句，&ldo;我不去那個也沒關係的，真的，就是能不能麻煩您打電話告訴院學生會一下，說我很忙，這樣就可以了。&rdo;&ldo;好，去跟師兄師姐打個招呼吧。&rdo;白際霖有三個研究生，兩男一女，都是幽默而有趣的人，尤其是那個叫劉菲的師姐，人非常熱情，把蘇措當妹妹一樣，熱情地擁抱她，一點都沒有因為蘇措是大一新生而露出任何一點不信任的神色。鋼琴(5)她問兩位男生：&ldo;你們能想到一個大一的女孩寫程式寫得這麼好嗎？反正我像她那麼大時，連計算機語言是什麼東西都不知道。&rdo;蘇措一下子就喜歡上了這個實驗室。蘇措出才藝風采大賽這件事情不到一天就已經傳得人人皆知。大部分人都認可她的理由，但蘇智顯然不覺得，只在電話裡冷笑一聲，&ldo;什麼原因你心裡知道。&rdo;他的冷笑就跟這個時候的天氣一樣。正是星期六一早，那天氣溫驟降，空氣都給凍住了，凝固在空氣中，又幹又澀。科學中心外面寂靜無比，落葉被腳步踩碎的聲音聽起來格外突兀。許一昊穿著白上衣藍褲子的短袖運動服，脖子上掛著一對耳機。&ldo;師兄，晨跑？&rdo;蘇措說，&ldo;是個好習慣。&rdo;他們之間隔一排腳踏車交談，但是誰都沒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