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你是想讓敕也南聯合他們……&rdo;厲行點頭應是:&ldo;敕也南絕非善與之輩,他就一定會設法奪回豹令。有豹令在手,他回到北羯之後就能輕而易舉地奪回大半兵權了。&rdo;&ldo;敕也南在北羯的地位極高,我們就這麼放他回去?&rdo;&ldo;不是我們放,是&lso;國舅爺&rso;放。&rdo;楊玄皺眉:&ldo;可算起來總歸是我們縱虎歸山。&rdo;&ldo;縱虎歸山又如何?他要重奪大權,北羯就會有一番內亂,北羯是狄國的一大附族,它亂了,其他的也許也會跟著亂。這對我們來說,有利無弊。&rdo;厲行說:&ldo;驅狼並虎,也屬兵家常法……只可惜其他人不會這麼想。恨&lso;國舅爺&rso;的人多得是,這包藏外族的罪名,他總要擔著的。就算到時真的沒人跳出來,從之也會聯合言官上表彈劾。&rdo;楊玄望著站在前方的厲行,心底生出一種陌生感。這兩人正進行著一場旁人無法看清的詭譎棋局,每一步都飽含深意,每一步都淬著毒。向來磊落行事的厲行,也在一次次暗裡的交鋒中逐漸改變!那些他最痛恨、也最不擅長的詭謀早就瞞不過他的眼睛,甚至用起來都已得心應手。不知怎地,楊玄突然想起了許多年前意外撞見的那一幕‐‐那是汴京厲家宅外,年僅十餘歲的國舅爺不知為何坐在那裡流著淚,口裡忿忿地說:&ldo;不來了,再也不來了!&rdo;也許當初言者、聽者都只當是一時氣話,可如今看來,這話卻是成了真‐‐兩人當真再無半分交情。所謂世事弄人,正是如此。臨京城外有祁江,祁江上沿有鳳棲山。鳳棲山起於雲泉湖,前些年國舅爺差使幾個大商會繞著雲泉湖建了長廊與亭榭,臥湖的長橋也沒落下,沿岸栽著垂柳與綠楊。一眼望去,湖光瀲灩,翠蔚成陰,可謂賞心悅目。若得三兩知己閒步廊下、共酌亭中……何等快意!當初國舅爺這麼攛掇趙德御時,李伯紀等文臣也是在場的,雖然被說得心動,可還是秉著&ldo;惡國舅說的都該反對&rdo;的心思,登時語調激揚地反駁:&ldo;大明正處危難之際,哪還有閒錢修這些沒用的東西!&rdo;國舅爺心裡激動啊,等的就是這句話!他立刻給他們指明:&ldo;修好之後,那就是來錢的地方!更何況不用花朝廷的錢也能修……&rdo;賺錢那可是國舅爺的強項,一開口就滔滔不絕,把這事兒說得要多市儈有多市儈。視錢財如&ldo;阿堵物&rdo;的眾文臣的臉聽得都青了,可愣是沒想出反駁的法子,索性心一橫,把這事扔給國舅爺自己忙去。此時鳳棲山腰一座國舅爺遣人建成的閒亭內坐著兩個人。若是沈適在這兒定會驚異:左邊的是國舅爺,右邊的,竟是那狄國副使蕭進。&ldo;不過十年而已,臨京的繁華就不輸於汴京。單就民生而言,狄國不及東明。&rdo;虛笑著,狄使蕭進不吝誇讚。可惜他話里加了個&lso;單就&rso;。國舅爺是什麼人?豈會聽不出蕭進話裡的未盡之意。他笑笑,把石桌上的兩杯酒斟滿:&ldo;哪及得上蕭使君的能耐,聽說狄主要在北地七州開科取士了,想來狄國靠著文治武功,盛世可望,可喜可賀啊。&rdo;為了是否選用北地明人為官這一計議,蕭進跟以海定王耶律衍為首的守舊派已經鬧得水深火熱。一邊是妻弟,一邊是親族,狄主左右為難,唯有藉著這次出使把蕭進支開,暫緩兩系的矛盾。不過既然被遣開的是蕭進,哪派處於劣勢就不言自明瞭。果然,蕭進眼底掠過一絲陰戾:&ldo;吳國舅訊息果真靈通。&rdo;&ldo;哪裡的話。&rdo;國舅爺舉杯相邀:&ldo;只比蕭使君胯下良駒略快罷了。&rdo;雪後雲泉也是臨京一景,蕭進不說話,國舅爺也不在意,自顧自地喝酒賞雪。過了半餉,蕭進終歸是忍不住了,沉著臉開口:&ldo;做個交易如何?把&lso;豹令&rso;給我,我讓主君減你東明一半年貢。&rdo;&lso;豹令&rso;其實相當於羯族的虎符,持有豹令能號令大批羯族將士。可惜十年前羯族大將身死,豹令也因此丟失。知曉豹令下落的人少之又少,眼前的蕭進卻正巧是那&lso;少之又少&rso;裡頭的一個。&ldo;豹令?那是什麼東西。&rdo;國舅爺笑問。&ldo;通商如何?南北通商。&rdo;蕭進再次丟擲價碼:&ldo;既然吳國舅決心行那以商養國之計,南北通商的好處,自然不必由我來提。&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