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要回你自己回。&rdo;懷璋暗笑,如果不是怕沈適告密,他怎麼會把他騙出來?現在?都跑了這麼遠,沈適告密也奈何不了自己了。不過他還是好心勸告:&ldo;自己悄悄回去請罪,比眾目睽睽之下被逮著的處罰要輕,你可別讓人看到了。&rdo;沈適氣怒:&ldo;如果不是你,我怎麼會跑出來。&rdo;&ldo;好了好了。&rdo;懷璋安慰:&ldo;不回去的話我帶你去個好地方,保證你不會白白出來一趟。&rdo;他領著沈適穿過半個坊市,來到一個熱鬧的茶肆。還沒進門,懷璋就吆喝:&ldo;大光,來兩碗茶,要冰的。&rdo;裡頭立刻有人不客氣地罵咧:&ldo;死泥鰍,你又來白蹭!&rdo;沈適抬眼望去,只見一個長得很難看的光頭少年正招呼著客人。厚道講禮如沈適,也掩藏不住自己的驚異:這人一雙倒吊三角眼賊溜溜的,你如果帶著錢,你會覺得他想偷你的錢;你如果帶著女眷,你會覺得他覬覦你的女眷;你要是什麼都沒有,你會覺得他是人販子,想把你騙去賣了。總之,一看到這人,你就會覺得他面目奸邪,不是什麼好東西。&ldo;誰白蹭你了。&rdo;懷璋大咧咧地找了個好位子坐下:&ldo;也不看看製冰的法子是誰教你的。&rdo;他朝杵在門邊的沈適招手:&ldo;來來,這麼熱的天喝碗冰茶最舒服了。瞧你,走兩步路就滿頭大汗,不成啊,得多出來走走。&rdo;這時候坐在附近的熟客轉頭問:&ldo;泥鰍啊,你夫子又叫你出來辦事嗎?&rdo;懷璋點頭如搗蒜:&ldo;是啊,這次的事有些棘手,夫子把我們沈師兄也叫來了。沈師兄知道吧,好幾次都得了頭名的。本來我說這事我辦不了,夫子卻說有師兄在我在一邊學著就成了。這次我就是個跑腿的,全靠沈師兄撐著呢。&rdo;茶肆裡無非是進城的商販跟農夫,對懷璋的話深信不疑,望向沈適的目光頓時變了:&ldo;真厲害,這麼小就撐得起事兒,可比我家那混小子長進多了。叫他去冬學跟夫子識識字吧,就知道溜出去偷魚摸蛋,沒出息!&rdo;沈適羞得滿面通紅。懷璋卻恬不知恥地說些大道理寬慰對方,還不住地催促那光頭少年快些上茶。沒一會兒那光頭少年就把茶端了上來,眼下六月酷暑天,這茶卻冒著絲絲涼氣,仔細一看,還有一兩塊小冰屑漂在茶碗裡。沈適疑惑地問:&ldo;這是從官府買來的嗎?&rdo;沈適知道官府每年都會把冰成塊的挖出來,藏入地底冰窟封藏備用。當然,那通常都是達官貴人享用的,普通百姓那是不用想的。懷璋說:&ldo;茶肆是小本生意,哪裡買得起冰啊,只好自己做了。&rdo;沈適吃了一驚:&ldo;自己做?&rdo;懷璋掃了一眼周圍的商販們,只是笑,不說話。沈適固然是國子監的好生員,可也並非不通人情世故,很快就想明白這是不外傳的秘方,不再多問。轉頭回想剛剛懷璋與那光頭少年的對話,難道法子是他想出來的?瞧見沈適帶有疑問的目光,懷璋笑嘻嘻地說:&ldo;其實想知道也不難,去把《和劑總錄》看一遍就知道了。&rdo;&ldo;《和濟總錄》?那不是醫書嗎?&rdo;懷璋咕嚕咕嚕地灌下整碗茶,一臉滿足:&ldo;誰告訴你醫書裡寫的東西不能用到別的地方啊!人哪,不能太死板。&rdo;這時有幾個正在喝茶的人匆匆付賬離開了,幾乎有什麼急事趕著去做。那長相猥瑣的光頭小和尚邊收起桌上的銅板邊狠瞪懷璋,似乎怪他把製冰的秘密說出去。懷璋根本不在意,沒事人似地拉著沈適往外走,到了外頭才像想起了什麼,回頭喊道:&ldo;大光,明兒茶肆就別開了,回去寺裡看老方丈,他找你有事兒。&rdo;沈適若有所思地看著懷璋,問道:&ldo;你出來是為了給他傳這口信的嗎?&rdo;&ldo;算是。這小子不識字,他師父就把信寫到國子監由我代收。這次應該是要緊事吧,信裡沒明寫,可是字跡虛浮,看來老方丈的身體越來越差了。&rdo;沈適還是對懷璋拉他逃學的事耿耿於懷:&ldo;你可以向李祭酒討假啊。&rdo;懷璋將雙手交叉放到自己腦後,只差沒把吊兒郎當刻到額頭上:&ldo;那多麻煩。啊,今天要去的地方馬上就到了。看看,就是前面!&rdo;沈適抬頭一看,眼前赫然出現刻著&ldo;武學&rdo;兩字的牌匾,他生生停下腳步,問道:&ldo;你準備進去?&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