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瞧見個黑熊似的粗壯男人正光著胳膊紮在雪地上練拳，那拳頭虎虎生風，十分帶勁！謝則安忍不住站在一邊偷師。如果說身體是革命的本錢，那他現在簡直窮得響叮噹，別說革命了，丟命都有可能！能攢一點是一點啊。&ldo;黑熊&rdo;很快察覺了謝則安的存在。他出完最後兩拳，停下來朝謝則安打招呼：&ldo;嘿，小兄弟！剛才是你吧？多虧了你啊！哎喲我的媽呀，可等死我了，蹲了兩個時辰都沒法提褲子！&rdo;謝則安：&ldo;……辛苦了。&rdo;黑熊咧開嘴，說：&ldo;也不算辛苦，我在那蹲馬步呢。&rdo;大冬天在茅房光著屁屁蹲馬步？這傢伙絕對是奇葩。謝則安見黑熊長得壯實，性格又爽朗，起了結交的念頭：&ldo;我叫謝則安，親近的人都叫我三郎，你呢？&rdo;黑熊說：&ldo;我叫燕衝，&rdo;他拍拍謝則安小小的肩膀，&ldo;你小子瘦不拉幾的，一看就是沒練過，要不要和我學學？叫我一聲燕大哥，我就教你套拳法，保管你受用一生！&rdo;有便宜不佔是王八蛋。謝則安爽快地喊：&ldo;燕大哥！&rdo;燕衝說：&ldo;好極了！&rdo;他自發地把自己歸到&ldo;親近的人&rdo;裡頭，招呼謝則安趕緊就位，&ldo;三郎你過來，先教你怎麼把底子打好。&rdo;月光照映下，一段因&ldo;上廁所沒廁紙&rdo;而起的深厚情誼正在悄悄發酵……雲開月沉，天光乍現。一大一小在晨曦中收起了相似的扎馬步姿勢。燕衝伸手猛拍謝則安肩膀：&ldo;你小子不錯啊，第一次就能堅持這麼久。&rdo;謝則安兩條腿像灌了鉛一樣，又沉又酸又麻，壓根不像自己身體的一部分，突然被燕衝這麼一拍當然是狼狽地往後一趔趄，差點栽倒在地。他小臉皺成一團，抱怨說：&ldo;還不是燕大哥你不喊停。&rdo;燕衝眼底精光一現，笑呵呵地說：&ldo;這年頭像你這樣能吃苦頭的小娃兒可不多，要不是我這次是出來辦差的，我一定把你帶在身邊多教幾天。&rdo;謝則安問：&ldo;燕大哥要辦什麼差事？&rdo;燕衝說：&ldo;到前頭接個人，什麼人不方便和你說，反正這差事很緊就是了。&rdo;他反問謝則安，&ldo;三郎你這是要去哪兒？&rdo;謝則安說：&ldo;我和我阿孃上京。&rdo;燕衝說：&ldo;這倒巧，我接了人也是要回京的，你要是走得慢，我們說不定還能碰上。&rdo;謝則安朝燕衝揚起了小拳頭：&ldo;那我們回頭見。&rdo;燕衝聽謝則安一副不見不散的口吻，更覺得謝則安十分有趣。他揚起拳頭和謝則安在空中一碰，朗笑邀請：&ldo;先不用回頭見，我們先一塊吃頓早飯，大哥請你。&rdo;燕衝領著謝則安熟門熟路地直接闖進廚房。見燕衝來了，裡頭的夥計頓時打起精神應對：&ldo;客官是餓了嗎？叫我們送到房裡就好。&rdo;燕衝說：&ldo;不用那麼麻煩，我就愛吃熱乎的。有什麼好吃的都給我上點來，分量大些，我和這位小兄弟剛練完，少了吃不飽。&rdo;說著他先甩了一錠碎銀在桌上當是提前付賬。謝則安坐定後想起自己現在並不是孤家寡人，對燕衝說：&ldo;燕大哥，我出來很久了，得先回去和阿孃她們說一聲。&rdo;燕衝意味深長地往他身上一掃：&ldo;成是成，可三郎你這會兒走得動嗎？&rdo;謝則安正納悶燕衝為什麼這麼說，剛想站起來答&ldo;當然走得動&rdo;，卻發現手腳軟麻，根本不聽自己指揮。燕衝哈哈直笑：&ldo;你小子剛才一直在硬扛，歇下以後能動才怪，甭想別的了，多吃點才有力氣。&rdo;謝則安：&ldo;……&rdo;燕衝說：&ldo;你阿孃住哪個房？我叫個廚娘幫忙去捎個信，順便給你阿孃帶點吃的。&rdo;謝則安大大方方地報上母子三人所在的房間，並面不改色地提醒：&ldo;我還有個小妹。&rdo;燕衝一愣，接著他看向謝則安的眼神都變了‐‐亮得更厲害：&ldo;我就喜歡三郎你這樣的，夠爽快！&rdo;他朝附近的廚娘招招手，吩咐對方送了兩份吃食過去。謝則安說：&ldo;謝了。&rdo;燕衝把夥計端來的粥往謝則安面前一推，自個兒拿起剛出籠的大饅頭送進嘴裡，邊嚼巴邊招呼：&ldo;吃，甭跟大哥客氣。&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