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則安那人在人前總是把禮數做得周全，不管關係多親近都不會放肆。謝則安在端王身邊連這個都忘了，他們的關係到底有多近？趙崇昭微微攥緊拳。他站起來問：&ldo;皇叔，謝卿，你們怎麼一起來了？&rdo;謝則安說：&ldo;陛下，皇叔有事要和你稟報，你能讓其他人先下去嗎？&rdo;趙崇昭看著替端王開口的謝則安，平靜地說：&ldo;好，小德子，讓其他人都退下。&rdo;張大德上前一步：&ldo;陛下，我留下吧。&rdo;謝則安固然是可信的，端王卻不一定可信，人全都不在的話誰都不知道會不會發生什麼事。謝則安聽到張大德的話才想到安危問題，他僵立原地，一時不知該怎麼挽救已經說出口的話。再精明的人，在某些時候也會變得口拙舌笨，比如他在這大半個月裡、在如今的趙崇昭面前。事已至此，他憑什麼還覺得趙崇昭會無條件相信他、聽他說話。趙崇昭見謝則安臉色一變再變，竟是垂下了眼，一時也怔了怔。他擺擺手說：&ldo;下去吧，皇叔和謝卿是什麼人？有他們在你擔心什麼。&rdo;謝則安一語不發地站在端王身邊。端王深很清楚趙崇昭與謝則安的過往，看到他們不尷不尬的狀態，不免有些悵然。謝則安受了先皇和晏寧的臨終囑託，對趙崇昭是不能放開手的，可偏偏他又不能與趙崇昭更進一步。這樣的關係就像在踩鋼絲，不是毀了趙崇昭，就是毀了謝則安。謝則安是個明白人，肯定不會放縱自己的感情。端王有些後悔答應讓謝則安一起進宮。端王說：&ldo;三郎，你也出去吧，我與陛下說的事你也不適合知道。&rdo;謝則安抬眼看著端王。這時候要他抽身，還有用嗎？何況很多事都得他拿出佐證，光靠端王自己坦白是沒用的。趙崇昭聽到端王一聲&ldo;三郎&rdo;，腦海裡有根弦瞬間崩斷。再看謝則安和端王脈脈對視，眼神交匯了好幾回，心頭的火快要把他的理智燒光了。好一個謝則安！好一個端王！他已經儘量不去想他們之間的關係，他們偏偏還要來他面前表演！趙崇昭淡淡地說：&ldo;謝卿能和皇叔一起進宮，肯定早就知道了吧？&rdo;謝則安一頓，在端王滿含勸阻意味的眼神中點了點頭。等所有人退下後，謝則安把自己與端王這幾年來的往來交待出來，最後才將端王母妃的事情交待出來。端王一直沒說話。謝則安身在局中，沒有察覺趙崇昭已經瀕臨爆發，端王卻看得一清二楚。他怕自己一開口，在趙崇昭眼裡變成了和謝則安一唱一和，惹得趙崇昭更加暴怒。即使端王不開口，趙崇昭那把火依然越燒越旺。謝則安說的是如果是事實，那端王母妃無疑是有心造反無疑，而且還做了不少&ldo;造反準備&rdo;。這和謝則安有什麼關係？他管這個做什麼？他那麼深諳明哲保身道理的人，怎麼會心甘情願地捲進這種事裡面？端王到底是他不能拒絕的人，還是他不想拒絕的人？趙崇昭聽謝則安說完，沒與謝則安說半句話，而是轉向端王：&ldo;皇叔，謝卿說的都是真的？&rdo;端王點點頭，他從袖中掏出個令牌：&ldo;這是先帝當年給我的，我當初也向他交代了一些事，記錄的文書應該還在。&rdo;趙崇昭把端王手中的令牌接到手裡一看，已信了大半。他對端王說：&ldo;皇叔放心，我會徹查此事，若事實真如謝卿和皇叔所說，定然不會牽連到皇叔身上。&rdo;他擺擺手，&ldo;皇叔這幾日舟車勞頓，肯定疲乏得很，先回去歇息吧。&rdo;端王聽趙崇昭語氣平和，心裡莫名地更加不安。他說道：&ldo;那我和三郎先回去了。&rdo;趙崇昭聽到&ldo;我和三郎&rdo;四個字，眼神一下子冷了下來：&ldo;我和謝卿還有事要商量，皇叔你自己回去就行了。&rdo;謝則安把事情交待清楚花了不少時間，這會兒已經很晚了。端王看了看天色：&ldo;馬上就要宵禁，三郎若是‐‐&rdo;趙崇昭說：&ldo;我與謝卿少年相識，他又是寧兒的丈夫，即使再宮裡宿一宿又如何？誰都不會說什麼。&rdo;謝則安意識到事情不妙，正要開口，卻聽趙崇昭說道：&ldo;謝卿，我有許多事情沒聽仔細，你若不和我細說，皇叔這事該如何徹查？&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