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過少數人心裡還是會有點兒嘀咕的,比如這時候就有人懷疑他的政績水分很大,當場就出語刁難。郝英傑一直站在樹蔭底下聽著容樂棠侃侃而談,巧妙地回答完一個又一個的刁鑽問題,可謂是妙語連珠。回想起剛見面時那個易受驚的小兔子,郝英傑不得不感嘆命運的神奇,他能把很多人和事雕琢成你無法辨認的模樣。他目光一暗。這會兒他和自家哥哥面對面地往那兒一站,也許就已經認不出彼此了。郝英傑鬆了鬆把自己縛得很緊的領子,雙手撐在欄杆處等著樂棠完事。直到考試開始的廣播響起,樂棠才得以脫身。看見郝英傑悠然地等在一邊,他氣得不輕:&ldo;郝助理,你倒是等得舒坦。&rdo;郝英傑伸手拍拍他的腦袋:&ldo;走,該吃飯了。&rdo;樂棠說:&ldo;這才下午三點。&rdo;郝英傑說:&ldo;我餓了。&rdo;他似乎也覺得這理由不是很充分,所以又補了一句,&ldo;你忙活了這麼久,不餓嗎?&rdo;樂棠確實有點餓了,也就任由郝英傑把自己載到附近的餐廳。兩個人胃口都很好,很快就把自己面前的食物解決乾淨。郝英傑見樂棠唇邊沾著一點奶油,不由伸出手幫他抹掉。他的目光跟初見時一樣多情而不羈:&ldo;多大的人了。&rdo;樂棠像是觸電似的退後,瞪著郝英傑。郝英傑笑笑,結完帳將樂棠載回議會那邊。作為一個還在考察期的助理,郝英傑要做的事並不多,他甚至還有心情在紙上畫畫,畫的是兩個小孩兒相親相愛相依相偎。樂棠將他的素描本沒收過好幾次,慢慢也知道郝英傑那根本沒打算隱藏的禁忌感情。血親之間相愛是每一個國家共有的禁區,要是守不住這個底限,整個以人倫為基礎的社會都會隨之崩潰‐‐因此那是誰也不能越過的界限。連秦時章那種人都不敢邁出那一步,難怪郝英傑會被逼得做出那種事。樂棠見郝英傑回到自己的座位後又搬出素描本,準備繼續緬懷過去,他不由走過去把它搶到手裡:&ldo;別想了,這輩子都不可能的事,還有什麼好想的?&rdo;郝英傑笑了起來:&ldo;說不定有哪一天我能夠把他抓過來,永遠都不讓他離開呢?&rdo;樂棠看著郝英傑帶笑的眼睛,突然有些發愣。執著到那種程度的感情,他似乎從來沒有擁有過,那種被逼到極致、願意做任何事去換對方看自己一眼的絕望,他也從來沒有體會過。郝英傑察覺樂棠神色有異,也不點破,只是伸手取回素描本,椅子一旋面向樂棠的作為說道:&ldo;容議員你坐回去辦公,我來畫你好了。&rdo;樂棠一滯:&ldo;為什麼畫我?&rdo;郝英傑轉動著鉛筆:&ldo;無聊。&rdo;樂棠:&ldo;……&rdo;樂棠沒再理會明顯閒得發黴的郝英傑,著手處理自己手上負責的東西。郝英傑翹著二郎腿對著他畫了一張又一張的畫像,似乎真的興致很高。等到夕陽西斜,郝英傑打了個哈欠,招呼樂棠:&ldo;走,該回去泡個澡了。&rdo;樂棠合起手上的檔案,跟著郝英傑走到停車場。郝英傑在這裡沒有熟人,樂棠正好也想給自己空蕩蕩的大宅添點人氣,於是就讓郝英傑住進了自己家‐‐而郝英傑還真的把管叔要了過來,這樣一來容宅裡的人頭數果然多了起來。一進門,郝英傑就發現氣氛有點兒怪異,好像太壓抑了。郝英傑問管叔:&ldo;有客人?&rdo;樂棠也看向管叔。管叔說:&ldo;秦首長來了,現在就在書房,他叫郝先生上去,&rdo;看了郝英傑一眼,他補充,&ldo;只叫郝先生。&rdo;樂棠皺起眉。郝英傑倒是很從容:&ldo;我這就上去。&rdo;他早就想親眼見見傳說中的秦時章了。給了個讓樂棠安心的眼神,郝英傑不疾不徐地走上樓,敲響了書房的門。裡面傳來一個低沉的聲音:&ldo;進來吧。&rdo;郝英傑推開門走進去,順手帶上了門,這才轉過身看向站在書櫥前的男人。這人有著典型的遠東人體魄,身材因為長年的鍛鍊而顯得格外健美,裁剪合宜的制服穿在他身上有種別樣的味道‐‐彷彿那根本就是為他設計的一樣。一直只在電視畫面上見到的人出現在自己眼前,郝英傑表現得非常鎮定。生在首都郝家、身為郝家繼承人,他見過的大人物可不少,眼前這人比那些人要年輕、地位真要比起來也沒有那些人高,他沒有理由畏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