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聖嘆說:&ldo;我名聲不大好,脾氣也不大好,得罪過很多人,到現在仇人都還很多。他們見我老了可能不和我計較了,可如果換成我的學生,他們說不定會不要臉地來刁難‐‐我可以提前告訴你,這種不要臉的人可能還挺多。&rdo;他望著林爍,&ldo;你要不要當我的學生?&rdo;林爍毫不猶豫地說:&ldo;要。&rdo;林爍沒有說半句&ldo;我絕對幫你打敗他們&rdo;的話來表忠心,金聖嘆也沒有提半句&ldo;當了我的學生就得把他們打得落花流水&rdo;的要求,兩個人似乎都自動快進了磨合階段,坐在書房裡你問我答我問你答地交流起來。廖化在一邊看得驚訝不已。見金聖嘆精神頭比平時更足,廖化高興地守在一邊。人不管活到多少歲,有事忙活總比閒著沒事要快活。在金聖嘆入住上林街的第二個晚上,賀博遠把賀焱叫了回家。賀焱有點小忐忑,不知道賀博遠找自己有什麼事。賀博遠最瞧不上的就是賀焱小心翼翼的模樣。他問:&ldo;聽齊叔說,林爍這兩天沒過去?&rdo;柳永昌往往是在別墅那邊給賀焱&ldo;授課&rdo;,這半年來林爍都會和賀焱一起回去。賀焱說:&ldo;林爍他有自己的事要忙……&rdo;賀博遠當然知道林爍在忙什麼。事實上在金聖嘆抵達s市時他就知道了,在得知林爍去找金聖嘆之後馬上明白金聖嘆的來意。這是特意跑來培養林爍這棵好苗苗啊!即使是一向拒絕收徒弟的金聖嘆,看到林爍在這方面的天賦也無法撒手。這麼一棵好苗苗,是個人看了都心癢!賀博遠問:&ldo;你是準備放林爍走嗎?&rdo;賀焱心頭一跳。他猛地想起上次賀博遠說的話。上一次賀博說,要抓住一樣東西,不能只盯著它看,應該把它周圍全都圈起來,將它圈在裡面不讓它跑掉。賀焱的心怦怦直跳。賀博遠知道林爍是他的床伴。或者說,林爍是賀博遠送到他床上來的。那麼這些話的意思,其實不是在說公事吧?賀博遠是在說林爍。賀博遠的意思是,應該綁住林爍的雙手,困住林爍的雙腳,讓林爍只能在自己允許的範圍內生活。他不鬆綁,林爍永遠無法掙脫。在內心深處他確實有這樣的想法,想把林爍死死地綁在身邊,哪都不讓林爍去。可是從賀博遠口裡聽到這種引導性的話,賀焱卻覺得心臟像是被火猛燒著。可他知道這樣是不對的。因為他這樣做過之後心疼得不得了。看到林爍安安靜靜聽話的模樣,他心疼得不得了。明明這不對,賀博遠卻這樣教他。他想起自己以前做過的很多事,從來沒有人告訴他那對不對,甚至還有人多人慫恿他、鼓動他‐‐哪怕前面是萬丈懸崖,他們都會鼓著掌讓他快往前走。 他們都把他當傻瓜。賀焱說出傻瓜應該說的話:&ldo;林爍他喜歡啊!他喜歡我當然讓他去,晚上又不是上班時間。而且我當然不是想放林說走,只要我對林爍好,他會更賣力地為賀氏工作。&rdo;賀博遠不置可否。他遞給了賀焱一份檔案。賀焱不明所以,接過賀博遠遞來的東西一看,整個人呆住了。賀博遠要讓他進入賀氏的董事會,以後開始參與每個月的核心會議。賀焱覺得手裡的檔案有點燙手。憑他自己肯定沒法在董事會立足,他得靠林爍幫忙才行‐‐但是林爍那麼高興……林爍難得那麼高興。賀博遠說:&ldo;怎麼,不想進董事會嗎?&rdo;賀焱說:&ldo;不是。&rdo;賀博遠見已經挺晚了,讓賀焱在本家住上一晚。賀焱拿起手機打給林爍。林爍的聲音傳過來時,賀焱感覺自己的心臟被什麼東西麻痺了,一句話都說不出口。他過了好一會兒才擠出一句話:&ldo;我今晚住在本家這邊,你自己早點睡。&rdo;林爍微微訝異,但還是回答:&ldo;好。&rdo;賀焱掛上電話,把手裡捏著的檔案扔到一邊。等明天‐‐明天再和林爍說吧。想到林爍那發亮的眼神,賀焱莫名有點想哭。要是他這邊拖著林爍讓林爍沒辦法和金聖嘆學拍電影,林爍不會說半句委屈的話,但是那樣的眼神一定就沒有了吧。他想看到渾身上下都透著高興的林爍。而不是忙得連難過都沒時間難過的林爍。第二天一大早,賀焱心神不寧地開車回到公司。走進辦公室,林爍已經在了。他端著一杯茶站在落地窗前,俯瞰著城市的晨色。夏天的早上天亮得早,燦亮的陽光已經撒落在每一座建築上,為它們蒙上金色的面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