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羅域鎮定,他雖然臉色很不好看,渾身上下都溼了,被露天的冷風一刮,咬著牙才沒有發抖,但羅域還是先將手裡的曉果完全交給方老師後,才回頭對杭清說。&ldo;你冷靜點,冷靜點……我沒事。&rdo;杭清的眼睛都紅了,羅域看著她,有條不紊地吩咐道:&ldo;週末的救護車太慢,還不如我們自己去比較快,請你給崇光醫院的陳主任打電話,如果方便的話,讓他把中心醫院的劉醫生也找來。&rdo; &ldo;好……好的,我知道。&rdo;杭清到底不是一般人,失態一瞬,她立刻恢復了理智,拿出手機將一切都告知到位後,又怕自己有什麼遺漏,連忙撥了杭巖的電話。而場內,事情發展到這地步,那些嚇愣的,發呆的,也差不多都回神了。眼看著滿身溼漉的羅域站起身跟著方璽步伐不穩地朝宴會間外走去,一時間忽然探出了八百隻要扶他的手,其中有保安,有陌生人,還有不知道什麼時候冒出來的羅家人。羅域誰的幫助都沒接受。他只是抬頭看了一眼羅泰融他們,包括隱在遠處角落裡,想把自己縮起來的黃茂霆一行。羅域對他們抬了抬嘴角,帶著一抹意義不明的笑容,自己撐著柺杖,一步一步走下了樓。車子已經在大門前候著了,方老師聽從羅域的意思將曉果放在車後座上,吩咐司機直接朝醫院駛去。羅域整個人在捱到椅背的瞬間狠狠打了個冷戰,他撥出一口氣,又咳了兩聲,將曉果的頭抱來放在了腿上。曉果的眼睛嘴巴都是緊閉的,眉頭也緊緊皺著的,從那凝固的表情中能感受一二他入水時究竟有多害怕。羅域伸手去摸曉果的臉,曉果整個人的溫度比自己還要冰。羅域又去捏他的耳朵,這一次無論他怎麼使勁,曉果都沒有像以前笑著給予回應。不知是不是生理上的消耗讓羅域的眼前有些發黑,他看著曉果的輪廓在慢慢地變淺,就好像要和某種黑暗融化在一起了。羅域心口一跳,低下頭,將唇落在了曉果同樣冰涼的前額上。羅域輕輕說:&ldo;你……一直都那麼勇敢,別讓我失望。&rdo;司機老李將油門踩得紮紮實實,車子一路飛奔,以最快的速度到達了崇光醫院的門口,也就是上一回羅域檢查身體的地方。醫生已在外候著了,曉果和羅域一下車就都被推進了檢查室。呼吸有些困難的羅域接上了氧氣罩,他看見杭巖和剛到的杭清自另一頭匆匆走來。杭巖沒了以往的吊兒郎當,表情嚴肅地對躺在床上的羅域說:&ldo;先做一些簡單的常規測試,看一看情況,明後天再安排做個全身檢查。我剛跟droore通了電話,他也和陳主任聊過了,你放心,如果有情況,他會隨時飛過來。羅域看著他,片刻,伸手慢慢將面罩揭了下來。&ldo;劉醫生呢?&rdo;羅域問。杭巖一愣:&ldo;他不在a市。&rdo;羅域道:&ldo;把他找回來。&rdo;杭巖說:&ldo;我知道了,我一會兒會辦的。&rdo;羅域卻搖頭:&ldo;不是一會兒,是現在。劉醫生到了,我再檢查。&rdo;一旁的杭清滿臉焦急,似是想說什麼,卻見自家哥哥只皺眉思索。杭巖想了一通才沉聲說:&ldo;羅域,你不能這樣玩笑,命是你自己的!&rdo;羅域竟然被他這一句說笑了,他甚至對杭巖挑了挑眉,滿眼都寫著四個字:我不稀罕……在杭巖凝重的臉色中,羅域幽幽道:&ldo;那就別讓你當初跟我說的那些天花亂墜,都變成一場笑話……&rdo;羅域說完又把氧氣罩戴了回去,示意護士先推他進病房換衣服。杭巖看著羅域決心已下,臉色變得十分難看,然而若論執念,自己從來拗不過對方,無奈之下,杭巖只有先去想辦法把劉醫生給找回來。而一直在旁默默聽著的杭清臉色只比杭巖更難看,在對方掛上找人的電話後,杭清忍不住問:&ldo;到底怎麼回事?!&rdo;杭巖卻良久都未回答,就在杭清已是快沒耐心時,杭巖一開口竟然是沒頭沒尾的一個問題。&ldo;你知道羅域喜歡種海棠嗎?&rdo;杭清呆了下,不待她回答,杭巖就搶白道:&ldo;可我從來就覺得海棠和他一點也不配,硬要說得矯情些,他該種蝴蝶蘭。家養的蝴蝶蘭有時明明在你想他死的時候,只要根莖入了水,蝴蝶蘭就能奇蹟般的一日一日苟延殘喘的活下來,然後生根發芽,開出豔麗的花。而熱帶雨林中的很多蝴蝶蘭,明明生命力應該更加旺盛,可你以為他單獨也能好好活著的時候,蝴蝶蘭卻是一種虛弱的附生植物,他無法憑藉自己的力量撐下去,他需要依附在另外更堅強的樹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