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秀才不管那麼多,她敢摸著自己的良心說她對得起孃家,孃家人敢摸著良心說對得起她嗎?
丁舅爹跟丁二舅來之前,肯定是是在家裡商量過,怎麼才能從她這個出嫁的閨女手裡撈到最多的錢,怎麼讓他們幾個兄弟一分錢不出,但是把老四的喜事辦的熱熱鬧鬧有面子。
鄉下人嘛,有幾個不愛面子的?
丁舅爹一家也不例外,畢竟家裡男丁多,幹啥事氣勢就得壯。
首先鞭炮得長吧?要不就響一陣就沒了多沒意思啊。
辦喜事酒席桌菜得有八大碗八大碟吧?要不多寒磣啊。
這發給客人的喜煙喜酒喜糖得像樣吧?要不會遭親戚笑話!
……
總之,結婚大事兒,這喜事一定得辦好才行!
要不然丁舅爹能大老遠的來找丁秀?
丁秀太知道自己親爸心裡是咋想的了,這個錢她一分錢都不會出。
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她怎麼可能相信她爸嘴裡的“沒有下回”這樣的話?
丁舅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丁秀拒絕的乾脆利索,沒有一丁點的猶豫,就好像這個答案是她早已就想好似的。
丁秀:“爸,老四有多大的本事,就過啥樣的日子,想用我的血汗錢養他的家,用我給孩子的買吃買喝的錢給他花,我怕他吃不好喝不好,夜裡做夢都被驚醒。”
這話說得,簡直就是說丁四舅真要拿了錢花,也沒好下場的意思啊!
丁舅爹一下站了起來,被氣得發抖,指著丁秀咬牙切齒的說:“丁秀,你、你簡直大逆不道,你你好狠的心啊,你竟然這樣咒老四,你、你沒良心!”
丁秀:“老四有良心,特別有良心,我這個當姐姐的像當媽一樣把他拉扯大,到頭來還要扒我的皮,吃我的肉,喝我的血,抽我的筋,就連骨髓也沒打算放過呢。”
丁二舅沒敢抬頭,畢竟,他們兄弟幾個,誰小時候沒被大姐帶過?
但是這事兒咋說呢?
能不叫他們花錢的事兒,誰不願意?
大姐跟大姐夫在城裡打工了,那進城打工賺的錢,肯定比他們在鄉下賺的多啊!
來之前丁二舅想過丁秀可能會不高興,但是丁二舅打死都沒想過,丁秀是真的一分錢都不掏。
丁舅爹氣的胸口起伏,“年文景,丁秀不懂事兒,你這個當女婿的難不成也跟她一樣不懂事兒?你小舅子的這三千塊錢,你出不出?!”
結果,年文景很窩囊地抬頭:“爸,咱家丁秀說了算。”
丁舅爹指著年文景:“你——”
然後他鐵青著臉,臉上的肌肉不由自主地瘋狂跳了兩下,“好!好啊!到今天我才算看透你們兩口子,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你們不愧是兩口子!”
丁舅爹邊說,邊朝著大門口走去,聲音都拔高了,“丁秀,你們就是這麼對你老子的?年文景,你就是這麼對你老丈人的?好!好的很!從此以後,我要是再登你家的門,我就不姓丁!”
丁舅爹是扯著嗓子喊的,那聲音大的莊子上的人以為丁秀家門口有人在吵架。
還有人好奇的探頭朝這邊看。
結果,丁秀跟年文景都跟了出來,年文景跟在丁舅爹身後,“爸,你……”
丁舅爹:“我不是你爸,從此以後我沒有丁秀這個閨女,也沒你這樣的閨女婿!”
年文景:“……”
丁秀卻一臉平靜地站在門口,看著丁舅爹嗷嗷亂叫。
丁二舅沒敢吭聲,有親爸在,還輪不到他開口,一看丁秀的樣子,就知道今天肯定是要不著錢了。
都鬧成這樣還要啥錢呢?
丁二舅推著腳踏車朝外走,幾個小孩兒快速地聚到了一起,緊緊盯著丁二舅腳踏車的後輪。
車上沒人也沒其他東西,空車推著走,完全看不出來被紮了兩根大果針。
四五個小孩腦袋挨一塊,也不說話就盯著。
凌寄惋惜地說了句:“要是能跟在路上看到是啥樣就好了。”
年糕兒:“我家到我舅爹家離的可遠了,要好幾個小時呢。”
凌寄咂咂嘴:“嗯。”
丁舅爹故意沒有直接坐到腳踏車上,讓丁二舅推車,兩人一路朝村頭走去,邊走,嘴裡還在著各種狠話。
總之,丁舅爹的目的很簡單,就是要讓村子裡讓人知道,丁秀和年文景兩口子有多不孝順,有多不懂事,有多白眼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