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道彰頭痛欲裂的再睜開眼,發現四周一片昏暗,只有前面被拉到底的百葉簾若隱若現的透出一些光亮。
“幾點了?”
他慢慢直起腰後敲了敲昏脹的額頭,嗓音暗啞的像是剛從沙漠逃荒出來的流浪者。
“已經是第二日凌晨三點鐘了,boss。”
兢兢業業在門口守了一夜的川澤輕聲回覆。
仙道彰長出一口氣,瞥見手邊矮几上放著的一瓶礦泉水,扭開瓶蓋灌下去一大口,這才徐徐起身閉了下眼說,“準備回去的直升機吧。”
當夜凌晨五點左右,流川楓被一股濃重的酒臭味燻醒了。
他睜開眼睛,發現自己正被兩條手臂緊緊的箍在懷裡,身後那人的腦袋還不停的在往他脖頸間擠,帶著濃郁酒氣的鼻息噴灑在耳邊,使得他難耐的皺起眉。
這混蛋到底什麼時候回來的?他怎麼一點動靜都沒聽到?
流川楓用力掙了掙,反而被抱的越來越緊。身後仙道彰的整個身體都不老實的開始蹭來蹭去,像是要把自身的味道都過給他一樣,流川楓嫌棄的起床氣立即被激了出來。
“滾開。”
只是冷冷的低斥聲配合著不斷掰扯的動作絲毫沒有影響身後人像只樹袋熊一樣的行為,反倒折騰的自己一身細汗,使得兩人之間的空氣更加充滿味道。
流川楓不欲多言,黑眸逐漸變得鋒利,正想動手之時就聽對方帶著委屈嘶啞的聲音謙聲道,“對不起,我錯了。前面都是我的錯,我以後再不強迫你,別不要我好不好。你讓我做什麼都行,做什麼都行。我只要你,我愛你……我愛你。”
流川楓半斂著眼睫靜靜聽著,身體再沒動作。
背後緊緊抱著他的男人還在不停的嘀咕著,“愛你……別不要我”幾句話,脆弱甚至還帶著些可憐巴巴的語氣像被全世界拋棄了的孩子。
只是這樣的情話卻再激不起流川楓眼中的絲毫波瀾,內心更是同開口的聲音一樣平靜。
“仙道彰。演夠了沒。”
話音剛落,仙道彰原本還闔著的眼睛便睜開來,細看之下,即使四周光線昏暗,那雙墨藍色的眸子都顯得異常清明,竟然沒有表現出來的這樣條例不清,醉意朦朧。
四周空氣靜謐稍許,緊緊抱著流川楓的男人再次用腦袋拱了拱他的後脖頸,繼續裝傻道,“老婆,我頭疼,心疼……渾身都疼。咱們再睡會吧。等睡醒以後你想上哪去都行,我陪你去看大學。有我在,以後你想上哪裡的大學都可以。我們一起上大學。”
仙道彰說到一半,流川楓的拳頭便緊緊握了起來,後槽牙更是咬的咯咯作響。
雖然早知道自己時時刻刻都處在被監視的境地,可這混蛋竟然就這樣肆無忌憚的把他與媽媽才說過不久的話搬到明面上來了……
這是在明目張膽的警告他!
無論想要做什麼都要在你的掌控中嗎……仙道彰。
流川楓在心裡惡狠狠地咀嚼著這個名字,黢黑的瞳孔再沒有一絲溫度,冰冷駭人。
仙道彰擁著懷裡人由於情緒變化而逐漸僵硬顫抖又最終歸於平靜的身體,安安靜靜的閉上眼。
他的幼稚生一向都很聰明,審時度勢。
無論是在賽場上還是現在,他相信他已經做出了最優的選擇。
仙道彰知道,他這樣的做法有些卑劣,但只要能打消流川楓心裡的一些不好的念頭,讓他踏實的留在自己身邊,他們就可以慢慢磨合。
反正,時間還有的是。
轉眼到了十二月底,日本東京都的學校開始了為期一個月左右的寒假假期。
自從流川楓跟流川美伢說過自己的假期計劃後,這段時間流川美伢就再沒那麼執著的追問過這件事,甚至,近幾天打過來的電話都只是在關心過他的生活情況後就匆匆結束通話又去忙工作了。
流川楓拿著才講了幾句話就再一次被切斷的攜帶電話,上下翻看了一下最近的通話記錄。
從開始的十幾分鍾到如今的兩三分鐘……
他不知道媽媽為什麼會突然間這麼忙,但從那人醉酒過後的這些天再不似原來那般寸步不離跟著他的態度肯定,一定是仙道彰又做了什麼拖住了他的媽媽……所以才會這麼淡定的放任自己。
彼時一陣已經明顯帶上熱意的微風拂過,流川楓額前略長的黑髮被吹起,露出精緻但卻帶著清晰冷意的眉眼。
仙道彰站在天台花園的外圍,看著坐在廊下鞦韆椅上正躬身拿著手機把玩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