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高氏從不是個心大的人,她做了很多年服侍四阿哥的人,習慣了自己的身份,所以從未想過跟自己這個福晉爭身份別苗頭,後來封了側福晉也只是歡歡喜喜來給自己磕頭,說位份不重要,只要爺心裡有她就行。
富察皇后記得,有一回高氏月信到了不好受,疼的嘴唇發白,還巴巴拉著自己的手:“姐姐讓爺來陪陪我吧,好不好,好不好?”
富察氏塞了塞她的被角:“好。”
高氏見她應得痛快,卻又把頭埋在被子裡哭了:“福晉姐姐,我就是想爺……你別怪我。”
富察氏見她這樣,心想,我要跟她計較才是個傻子。
這樣的性子,總比那些面上恭敬,心裡算計的人強多了。
可後來進了宮,再不是重華宮小小的幾重院落,掩起門來過日子。潛邸變成了十二宮大大小小的殿宇,年輕隨和的寶親王也變成了言出法隨的皇上,高氏二十年不變的天真就成了不合時宜的愚蠢。
皇后不由嘆氣。
今天她看見了高氏的神色,像是夢遊的人忽然被人一棍子打醒,清醒裡又帶了點魂不附體的畏懼。
從今後,潛邸裡那個妹妹大約是再也不見了。
這幾年來,她被貴妃的各種逾越不當的行為鬧得頭疼,今日後雖然能鬆口氣,卻也覺得心酸。
為貴妃,也為自己。
自己也不是那個敢跟著皇上去郊外莊子上縱馬奔襲比試,除夕擲骰對賭的寶親王福晉了。
她現是大清的皇后,端坐在鳳座上為天下女子做表率,她一步也錯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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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看著皇后,笑意欣慰懷念。
他想起從前在潛邸的歲月,他跟富察氏一起為了父皇的訓斥沮喪,也為了父皇的讚揚而喜悅,那樣相互扶持的歲月。
有時候高氏不明所以撞了來,小心翼翼眨著眼問道:“爺又生氣了嗎?”要是自己黑臉,她就立刻閉嘴,可憐巴巴的縮在一旁。
皇上唇角的笑更深了。
如果說皇后承載了他的鄭重和意義,那麼貴妃便承載著他的快樂和回憶。
今日之前,他確實很生貴妃的氣,尤其是鬧得滿宮皆知貴妃抗旨時,他更是覺得大失顏面怒火滔天。可直到現在,他才生出一絲不為人知的後怕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