拔開漫天矢影,右足蹬上一棵松樹,身軀迴旋間左手劈空奪過一名華朝士兵手中的強弩,再運起全部真氣,由山間急掠而下,落於地面,與前來接應他的一品堂武士們會合,迅速跟上大部隊,撤回壕溝之後。
“裴”字帥旗在山間迅速移動,華軍將士齊聲歡呼,士氣大振,氣勢如虹,再度回攻。桓軍先前為過壕溝搭起的木板不及撤去,華軍迅速衝過壕溝,桓軍回擊,雙方在平野間再次激鬥,廝殺得天昏地暗,直至申時,人馬俱疲,方各鳴金收兵,再次以壕溝為界,重新陷入對峙之中。
山谷中,平野間,血染旌旗,中箭的戰馬抽搐著悲鳴,屍橫遍野,鮮血漸成褐色。白雲自空中悠然捲過,注視著這一片綠色蔥鬱中的腥紅。
宇文景倫立於王旗下,看向對面華朝軍中那面迎風而舞的“裴”字帥旗,陷入沉思之中。
戰馬的嘶鳴聲將他驚醒,他轉身望向滕瑞:“滕先生,裴琰此番前來―――”
見滕瑞似未聽到宇文景倫說話,只是反覆看著手中那具強弩,易寒推了推他:“滕先生。”
滕瑞“哦”了聲,抬起頭,宇文景倫微笑道:“先生,這強弩,是不是有什麼不尋常?先前所見,它的威力驚人。”
滕瑞緩緩點頭,默然良久,輕聲道:“這是‘射日弓’,唉,真想不到,竟然會在華朝軍中,見到這種強弩。”他望向南面華軍,眉頭微皺,低聲道:“是誰來了呢?難道是他?!”
八四、故佈疑陣
大雨連著下了數日,雨水將林野間的樹木洗得鬱鬱蔥蔥,蒼翠無匹。
薄軍藉著天下大雨,未有戰事,好好休整了幾日。待麗陽再度高懸,將士重新在營地內訓練,舒展拳腳,個個生龍活虎。
薄雲山身著鎧甲,在營地內巡視了一圈,又去探望了張之誠的傷勢,再回到大帳,淳于離領著名柴夫打扮的漢子進來。
漢子跪下,薄雲山在椅中坐下:“說吧。”
“是。小的是抄山路翻過一處巖壁過去的,沒有被長風騎的人發現。小的潛在十餘處帳篷外偷聽,皆言裴琰在寧劍瑜重傷的當晚趕到了軍營。長風騎士氣大振,人人精神抖擻。小的想潛到中軍大帳查探一下,但守衛森嚴,小的怕暴露行蹤,只得離開,始終未見到裴琰露面。”
薄雲山沉思片刻,道:“他們可有調軍跡象?”
“沒有。小的親眼見到有一批軍糧在寧劍瑜受傷第二日進了軍營,看運糧車的數量,至少可維持長風騎半個月的用度。可據小人細心觀察,有些不對勁。”探子道。
“有何不對勁?”
“當日大雨,運糧車皆覆蓋著雨遮,看不到真正的糧草,但從車輪陷入泥土的痕跡來推斷,並沒有整車的糧草,重量明顯不夠。”
“哦?!”淳于離道:“莫非,是障眼計?”
他揮揮手,探子退出大帳,淳于離趨近道:“主公,如果我是寧劍瑜,重傷後怕對手發起總攻,也會這樣做的。”
“嗯,他會製造裴琰來到軍營的假象,掛起他的帥旗,鼓勵軍心,又假裝有糧草運到,一來以安軍心,二來迷惑對手。可若是―――”
淳于離點頭:“還有一個可能,若這一開始就是個苦肉計,也可能這是苦肉計中的連環計,好讓咱們以為寧劍瑜重傷後耍花樣拖延時間,實際上裴琰是真正到了牛鼻山的。”
“是啊。”薄雲山嘆道:“裴琰始終不露面,不見到他本人,還真不好推斷,這到底是苦肉計還是什麼。”
他想了想,又道:“雁鳴山那裡的人,還沒有回來嗎?”
“從時間上推算,沒這麼快。再說,裴琰即使到了雁鳴山,也會考慮到矇蔽我們的探子,只怕不會親自露面,咱們的探子要打探確實了,才會有訊息回報。”
薄雲山點點頭:“那就只能再等等了,不管裴琰在哪裡,宇文景倫想那麼快拿下黛眉嶺,不是件易事。田策這個人,很不簡單,並不比寧劍瑜差。”
“是,田策的父親,是跟著裴子放的老將,虎父無犬子。”
薄雲山似是想起了什麼有趣的事情,呵呵一笑:“裴琰這般為老狐狸賣命,不知圖的什麼,我就不信,裴子放沒有把當年他父親死的真相告訴他。”
淳于離沉吟道:“要不要在這上面做做文章?”
薄雲山搖了搖頭:“不妥,老狐狸既然把北線兵力全交給了裴琰,必是有了鉗制他的方法,他又派了衛昭為監軍,衛昭心狠手辣,裴琰不敢亂來。再說,老狐狸也不是那麼容易被挑撥離間的,搞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