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這話卻意外觸動了李傳珍敏感的心絃,她微微蹙起眉頭,嘴角勾勒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有文,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覺得我這個老太婆太過囉嗦了嗎?“
胡有文被突如其來的質問嚇得一怔,連忙擺手澄清,言語間帶著幾分慌亂:“不不不,我絕無此意!我是說阿姨您教育有方,非常了不起!呃……我突然想起還有急事要處理,就先告辭了。阿姨再見,嫂子再見。“
本意解圍的他,卻不慎將局勢弄得更為尷尬,兩人心中的間隙彷彿又被悄然拓寬了一分。
臨別時,胡有文對韓念念投以歉意的一笑,旋即匆匆離去。
待胡有文的身影消失在視線之外,韓念念這才緩緩從身後抽出晾衣杆,開始掛上剛洗淨的衣物。李傳珍目睹這一情景,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笑意,尖酸刻薄的話語如鋒利的刀刃。
“喲,原來你也懂得羞恥二字啊?哼!我還以為你巴不得每天往外跑,連最基本的顏面都可以捨棄呢!“
面對這刺耳的嘲諷,韓念念只得以無奈的目光回應,輕輕嘆了口氣,繼續著手中的活計,直至最後一件衣物也被穩妥地掛在晾衣繩上。
隨後,她轉過身,用力合上了沉重的大門,試圖將外界的喧囂與不滿暫時隔絕在外。
可即便如此,她的每一個動作似乎都在李傳珍眼中成了不可饒恕的罪行,換來的只是更多的白眼與冷漠。
“怎麼,是擔心我這些話被鄰居聽到嗎?我倒真想讓左鄰右舍來評評理,看看世間哪有你這樣的母親!家中瑣事不聞不問,對孩子也不盡心盡力,偏偏熱衷於天天往外跑!說說看,你外出真的是為了工作,還是另有所圖,去找什麼野男人?“
院落間住宅的間隔並不遠,隔音效果自然有限,尤其是在這空曠的院子裡,這般高聲斥責,彷彿是刻意要讓四鄰皆知。
韓念念輕喚一聲“媽”,聲音裡充滿了無力感。
“怎麼,現在連媽都不願意叫了?小凡是怎麼教育你的?最基本的禮節都忘得一乾二淨了嗎?“
李傳珍的話如針扎般銳利,讓韓念念心中暗自嘀咕,一個稱呼怎能上升到不懂禮節的高度?
“聽好了,從明天起,你必須辭掉那份工作,在家安安心心地帶孩子,料理家務!小凡在廠區已經夠辛苦的了,回到家連口熱乎飯都吃不上,更別說指望你能把孩子照顧得周全。你到底想怎麼樣?難道是想逼著小凡另尋他人嗎?“
這番話,猶如泰山壓頂,滿載著不容辯駁的壓力與權威。
韓念念心中縱有千般不滿,念及眼前之人畢竟是趙宸凡的母親,加之平日相處時間有限,她決定隱忍下來,盼望著這一陣風暴過後,一切能夠迴歸平靜。
忍一時風平浪靜,等李傳珍離開,家中或許又能找回往日的安寧。
“怎麼不吭聲了!不服氣我說的話是吧!”
隨著話語落下,李傳珍猛地從椅子裡站起。
憤懣的情緒如同翻滾的潮水,驅使她用力抓起桌邊散落的衣物,狠狠地擲入冰冷的水盆中,濺起的水珠在空中劃出一道道晶瑩的弧線,隨後悄無聲息地落在地面上。
她的目光如利箭般銳利,直直穿透空氣,鎖定在韓念念身上。
李傳珍的臉色鐵青,嘴角抿成一條直線,彷彿是在用表情訴說著內心的不滿與責備。
“……媽,我剛下班回來,也挺累的,想歇會兒。“韓念念的聲音細若遊絲,帶著不易察覺的疲憊。
她輕輕揉了揉太陽穴,試圖緩解一天工作下來的疲憊感。
門外黃昏的餘暉斜灑進來,為她瘦弱的身影鍍上了一層淡淡的金邊,卻也難以掩蓋她眼中閃爍的無奈。
“你累?你不是成天就顧著玩樂嗎!小凡才是真的累!去,把廚房打掃乾淨,給他做個蒸蛋,讓他回來能吃上一口熱乎的!“
李傳珍的話語裡滿是頤指氣使,手指不自覺地在空中揮動。
那大嗓門的每一個字都像鼓點,震顫著房間的每一寸空氣。
韓念念的心裡五味雜陳,原主的記憶和李傳珍平時的表現交織在一起,讓她不禁暗自嘆息。
在鄰居眼中,李傳珍是個和藹可親的婦人,但只要一關起門來,她對韓念念的態度就會發生一百八十度的轉變,這種反差讓人難以理解,也讓人心裡添堵。
“媽,我不是出去玩樂,是上班。如果您不信,明天可以跟我去店裡看看。我工作也是為了這個家,宸凡辛苦工作是為了家,我想幫他分擔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