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你都聽到了……”
“是的,我只是恰好路經門口,不經意間聽聞了這一切。姐姐,母親對你的情意深重,遠非言語所能盡述。如若不是近來我尋得了工作,無暇分身照看兩位幼子,母親早已渴望歸家,親自照料於你。母親往昔曾言,於我們兩姐妹之中,獨與你脾性相投,情投意合。”
這番話,原是出自李傳珍生前之口,雖是對前主所言,但放置於今日,竟也恰如其分。
“孕婦心情易起伏不定,姐姐,你當前的心緒,我能夠感同身受。不過,家庭和睦方能諸事順遂,不是嗎?”
此言一出,莫雲麗心中最後一道防線似乎也悄無聲息地瓦解了。
誠然,趙明德對她關懷備至,但每日卻總是指責她的無理與嬌縱,更別提拒絕同寢,公公親手烹飪的膳食也無法引起她的食慾……
正是這些日復一日的細微瑣碎,使得她的情緒瀕臨崩潰的邊緣。
這個夜晚,韓念念直至深夜才踏入房門,只見雙胞胎與小溪已安然入睡,小溪眼角尚掛著未曾乾涸的淚珠,顯得格外惹人憐愛。
不過,經過這一夜的寬慰,莫雲麗的心情應已平復不少,未來的日子裡,或許能更好地調控情緒,不再輕易向小溪發洩怒氣。
小溪較之家義年長兩歲,本應步入學堂,卻因家中種種緣由遲遲未能實現……
正當韓念念欲為孩子們整理好被褥時,趙家義半夢半醒間睜開了朦朧的雙眼。
“媽媽。”
“好孩子,夜已深沉,快閉上眼繼續安睡吧。”
“不,媽媽,我在等你……”
趙家義儘管睏倦難耐,卻仍舊強撐著不願闔眼,“小溪非常渴望上學,可是家裡沒有人願意送她。媽媽,你能幫幫她嗎?”
他熬夜至此,只為提出這個簡單而真摯的願望。
韓念念微微一怔,繼而以溫柔的手指摩挲著他的小腦袋,笑道:“媽媽會處理好的,你現在要趕緊睡覺了。”
得到了母親的承諾,趙家義臉上洋溢位喜悅的笑容,隨即閉上眼睛,很快便沉入了夢鄉。
望著這三個孩子,韓念念心中泛起了層層漣漪,思緒萬千。
次日清晨,李傳珍早早起身,開始為家人準備早餐。
眾人皆料想,昨晚那般激烈的爭吵後,莫雲麗或許會選擇避而不見,但她卻毅然決然地拖著沉重的身軀,坐在了餐桌旁,甚至面帶微笑地與每一個人問候……
這樣的她,與昨晚那個情緒失控、幾近瘋狂的形象判若兩人。
李傳珍心底不禁暗暗對韓念念升起一股敬佩之情,能讓一顆幾乎迷失的心靈重新找回平靜,實屬不易。
餐畢,趙明德與趙富各自回房休息,三個孩童則在客廳嬉戲玩鬧,好不熱鬧。
眼見李傳珍在廚房忙碌的身影,莫雲麗亦步亦趨地跟了過去。
韓念念僅能隱約聽見她們交談的聲響,氛圍似乎頗為融洽,具體內容卻不甚清晰。
但從李傳珍臉上那溫和的笑容判斷,婆媳之間應當建立起了不錯的相處模式。
二人從廚房攜手而出,面上洋溢著輕鬆與歡愉,彷彿之前的陰霾已被一掃而空。
因趙宸凡承諾晚間歸來共進晚餐,韓念念決定餐後再行返回。
午休結束後,家中的男性紛紛外出工作,留下李傳珍一人在家忙碌不迭。
儘管口中偶有絮絮叨叨,但動作敏捷,不消片刻便使整個屋子煥然一新。
考慮到孕婦吸入灰塵不利健康,她還特地勸說莫雲麗回房休憩。
然而,莫雲麗並未遵從,而是駐足門外,目光溫柔地凝視著孩子們與鄰居小夥伴們的歡笑嬉戲。
韓念念見狀,自覺無事,便留在室內助其一臂之力。
正當她在庭院中清洗床單與窗簾時,耳邊無意中捕捉到外界的一段對話。
“雲麗啊,昨晚你們家似乎有些爭執?哎喲,我隱約聽見了哭泣聲。怎麼回事,家裡有人對你不善嗎?”
說話的是個年歲稍長,面容帶著幾分精明的鄰居嬸子。
說是鄰居,其實更貼切地說,她是一位熱衷於穿梭於各家各戶,蒐集各類新鮮事以供茶餘飯後消遣的“訊息靈通人士”。
此刻,她的眼中閃爍著一絲狡黠的光芒,顯然是打算從莫雲麗這位溫和的婦人口中掏出點家庭是非,好作為她豐富談資的最新素材。
這嬸子的心底,藏著一份不易察覺的嫉妒與比較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