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老天怎麼會總如人願呢？況且自己還做錯了那麼多事。常遠閉上眼，選擇性地只去想和顧梟一起溫馨相處的日子。&ldo;他笑什麼？&rdo;雷霆不解地問顧梟，顧梟搖搖頭，他也不明白。忽然，他看見常遠湊著左手的無名指到了嘴邊，然後輕輕地吻了下去。&ldo;對了，這東西還給你，我不需要。&rdo;顧梟急匆匆地脫下手上那枚同樣的戒指，叫了聲常遠，嫌惡似的把戒指丟到了他腳邊。常遠茫然地看了看顧梟，默不作聲，剛要彎腰去把顧梟丟的戒指揀起來，卻被雷霆的手下拉住了。&ldo;放開他。&rdo;雷霆似乎對常遠的反映很有興趣，叫人鬆了手。常遠把戒指揀了起來，小心地擦乾淨，戴到了自己的手指上，和自己那枚疊在一起。&ldo;就在這兒動手吧。已經夠遠了，不是嗎？&rdo;他帶著愛意地摸著那兩枚戒指，頭也沒抬地對雷霆說。&ldo;這麼想死？&rdo;雷霆看了眼顧梟，真有些搞不懂常遠到底是怎麼了，可顧梟面不改色，似乎也沒什麼特別的反映。車裡的氣氛悶得讓雷霆有些不舒服了，反正殺常遠的是遲早的事，他也沒耐心再看常遠表演。&ldo;停車，送他上路。記得，做得乾淨些。&rdo;外面是片小樹林，雷霆選好了地方，立即叫人把車停了下來。常遠被人架起來，還沒走出車門，他忽然站住了，只是沒回頭。&ldo;昨天我還說想和你一輩子，沒想到今天就要先走一步了，其實，我也知道我挺蠢的，不過還是忍不住幻想了下未來。&rdo;他的聲音裡帶著笑意，只是太絕望，讓人聽著難受。顧梟不說話，似乎什麼也不想對常遠說，他早想著殺了常遠替宋卉傑報仇，替自己報仇，只是機會到手的時候，卻讓人難免悵然若失。雷霆使了個眼色，常遠立即被人強行往車門外拖，可他這時倒反抗了起來，死死不肯離開。突然，常遠掙扎著扭過身，笑著對顧梟說，&ldo;對了，梟哥，那天晚上你上我其實真地挺疼的，我瞞著你呢，以後你要有了真喜歡的人，可千萬別這麼對他。&rdo;他說完話，沉默了那麼一秒又嘆息似的笑了一聲，&ldo;我走了，梟哥。&rdo;&ldo;以後要是不恨我了，也去我墳上看看吧。&rdo;常遠最後輕輕說，黯然地閉上了眼。這時有人在常遠的腿上猛踢了一腳，終於把他拽了出去，踉踉蹌蹌地往樹林里拉。顧梟的臉色有些不好看，他剛抬頭想看看常遠的背影，可是夜太黑了，已經什麼也看不清了。&ldo;來，抽根菸吧，梟哥。&rdo;雷霆摸出根菸，遞到了顧梟手邊，親自拿打火機替他點上。顧梟好象也急需找一個發洩的出口，發洩這麼多年來他一直壓抑的愛與恨，煙點上後，他猛吸了一口，頭往椅背上靠。沒多會兒，樹林裡響起了一聲沉悶的槍聲。雷霆終於鬆了口氣地嘆了聲，轉而斂起笑容勸慰顧梟道，&ldo;總算解決了。&rdo;顧梟仰著頭，唇不自覺地顫抖了起來，他聽見雷霆的話，喃喃地重複了一句，&ldo;是啊，總算解決了。&rdo;該死的，不該死的，都死了。常遠死了，宋卉傑也不在這個世上了，顧梟恐慌地發現原來只剩下自己一個人。車又開始發動了，一切都被拋在了車窗外。顧梟拈著半截煙，眼神疲憊地看著那些稍縱即逝的夜色，內心裡也如這漆黑的夜色般，茫茫一片。常遠的死沒兩天就在報上和電視上都登出來了，據說是運毒的事情敗露後在一片樹林裡自殺的。身為一幫龍頭，這麼大的把柄落到警察手裡，除了逃就是死，無出可逃，自然就是死。常遠這一死，江湖倒平靜下來了，該抓的被抓了，該死的也死了，其他人的日子還是照樣活。只不過從前的忠信會徹底地改頭換面，滿頭金髮，浪蕩輕佻的王襲海在當地最大的酒樓裡大宴賓客，正式登上忠信會龍頭的位置，到席的青紅幫老大雷霆被邀請坐在最上席，可見以後這兩幫人之間必是糾纏不清。&ldo;唉，看這人一表人才，怎麼會是黑社會老大，還自殺了，真是可惜。&rdo;一個女人邊看報邊在街邊的鞋攤擦鞋，她看著報上登的關於常遠的系列報道，不時惋惜地搖搖頭。過了會，她看了下表，發現離約會的時間已經很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