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梟當然不是在等自己。常遠自嘲地笑了下,隨後也進了臥室。他脫好衣服,鑽進被窩裡,顧梟就在他身邊,背對著他,每天晚上都是這個拒絕的姿勢。不知道為什麼,常遠很想和顧梟說說話話,他已經很久沒時間和顧梟談談了,或許,他只是想聽聽顧梟的聲音。&ldo;今天有人在我北街的幾家店鬧事……咳咳……我懷疑是雷霆的人乾的,你覺得呢?咳咳……&rdo;常遠咳了幾聲,不知道為什麼今天會這麼難受。顧梟靜靜地躺著,連動都沒動一下。常遠不甘心地伸手碰了碰他,結果顧梟忽然轉過身,嚇了他一跳。那雙深邃的眼在夜裡看起來更亮,亮得直透人心似的。&ldo;關我什麼事?&rdo;顧梟冷笑著問,又要翻身回去。常遠探手過去攬住了顧梟的肩頭,邊咳邊說,&ldo;你也是老江湖了,幫我想想。&rdo;就好像常玉秦說的那樣,常遠還太幼稚。顧梟聽出他這是在求自己,心裡禁不住一陣好笑。常玉秦臨死前的囑託,他可從沒答應過。&ldo;你覺得我這樣一個給你們常家做了十年狗的男人,還算是老江湖嗎?別開玩笑了,你的事,我管不了,也不想去管。拿開你的手,我要睡了。&rdo;大概是宋卉傑的死讓顧梟沒了太多的顧忌,又或許是常玉秦的死讓顧梟更少了幾分忌憚,他對常遠的態度還是那麼冷硬堅決,絲毫不肯有一絲鬆動。要是換了從前,常遠大概已經忍不住又會要好好收拾顧梟一番才肯罷休了。可現在,他只是愣了下就抽開了攬在顧梟肩頭的手。顧梟以為他會對自己說些什麼,或者罵些什麼,可他只聽到幾聲竭力壓抑的咳嗽聲,以及常遠慢慢轉過身時的動靜。屋裡突然變得很安靜,本來夜就是寧靜的,但現在更是靜得可怕。顧梟在黑暗中盯著天花板看了陣,發現自己什麼也看不清,他也乾脆地轉了過去,和常遠背靠著背地睡了。半夜的時候,常遠的手機猛地響了起來。顧梟在燈光下被晃了眼,他用手遮在面前,看見常遠急急忙忙地穿衣服。常遠扣著釦子,看見顧梟醒了,抱歉地笑了下,剛要說話卻又先咳了起來。&ldo;我要出去了,你繼續睡。&rdo;顧梟懶洋洋地望著常遠那張咳得通紅的臉,厭倦地轉開了頭。沒一會兒他就聽見開門和關門的聲音,等他回過頭的時候,常遠已經出去了。屋子外面的風雪不小,常遠坐在車裡,心裡還想著顧梟。他不時地回頭看一眼自己和顧梟住的房間,直到車一直開出門,遠遠地再也看不見。趕到出事的地方時,那裡已經有不少人,大概分作兩幫,一幫是自己的手下,另一幫已經有人確定是雷霆下面的人。雷霆也來了,這通約常遠出來的電話就是他叫人打的。&ldo;常少,你好。&rdo;雷霆陰冷的臉上掛著虛偽的笑,他衝邊咳邊朝這邊走過來的常遠打起了招呼。雪還在落,天氣冷得瘮人,常遠緊了緊圍巾,鬆開了捂在嘴邊的手。他呵著霧氣,走到了一身皮草大衣的雷霆身邊,&ldo;半夜被你吵起來,我可不好。&rdo;雷霆傷害了顧梟,是比搶了自己的地盤讓常遠更耿耿於懷的事,遲早他都會和雷霆對上。&ldo;哈哈,常少脾氣可真不太好,我從顧梟身上那些傷就看出來了。&rdo;雷霆笑著拍了下沾滿雪花的手套,言語中也滿是挑釁。他的話剛一說完,常遠的拳已經打了過來,不過他反映倒也不慢,手一抬就架住了常遠的拳。兩人身後站的小弟看這架勢,頓時都蠢蠢欲動,風雪交加的夜,一下變得熱鬧了起來。&ldo;你沒資格和我談顧梟!&rdo;常遠面露猙獰地警告著雷霆,狠狠收回了手。雷霆無所謂地笑了下,剛要說什麼,忽然有些吃驚地朝常遠身後看了過去。常遠看見他的眼神,聽到後面的人都在小聲地談起了什麼,他回了回頭,同樣驚訝地看到了冒雪趕來的顧梟。&ldo;回去吧,少爺。&rdo;顧梟面容冷峻地走了過來,接過了替常遠打著的傘,&ldo;大冷天的,不適合和人廢話。&rdo;他轉頭看了眼雷霆,沒有任何侷促。雷霆低著頭又笑了起來,忽然他抬起頭,陰冷的眼裡目露兇光。&ldo;那天和我在床上玩得高興嗎,梟哥?&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