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桌上的幾盤野菜,以及碗裡的玉米糊糊,二女兒殷燕癟了癟嘴,衝正在悶聲吃飯的殷向北抱怨了起來。「怎麼每天都吃這些啊,爹,你不是說了,要做你最拿手的滷豬蹄給我們吃的嗎?」殷向北心情本就鬱悶非常,聽見這小女兒居然挑嘴,頓時眉峰一揚,斜睨了一眼正抱著小兒子餵飯的韓毅,怒道:「有東西吃就不錯了!還想吃滷豬蹄?也不看看臉那神醫爹爹每次出門看診,都倒貼多少進去!再這麼下去,過不了多久,我們全家大小都只能喝西北風了!」殷燕見自己的教主爹爹居然生起氣來,自知對方心情不好,趕緊衝姐姐吐了吐舌頭,不敢再多話。雖然平時殷向北待她們頗算慈愛,但有時候對方偶爾一怒卻真是要嚇死活人。韓毅自然聽出了殷向北話中的意思,他也自知這十年來虧欠殷向北和孩子們甚多,只好笑道:「滷豬蹄有什麼好吃的。你們教主爹爹這幾年廚藝大進,我倒覺得他做什麼都好吃。」「少來這套!」殷向北雙目一瞪,心中卻多了一絲說不出的暖意與煩悶,他咕嚕咕嚕地灌下一大碗玉米糊糊,又伸長筷子夾了些菜,便端著碗蹲到堂屋門口去了。這些年來,韓毅這冷麵無情的傢伙竟是變得越發溫和,自己似乎都有些懷念這傢伙昔日那張惡毒的嘴了。殷向北聽見背後兒女吵吵鬧鬧的聲音,抬眼看了看逐漸西沉的太陽,輕輕地嘆了一口氣。又有什麼辦法呢?日子總要過下去的,自己當初既然選了這傢伙做娘子,下半生也只好跟著對方一起過了。他殷向北可從不是個無信的男人啊。++++吃完晚飯,韓毅主動收拾好了碗筷,又和兩個女兒一起把家裡打掃了一番之後,這才去灶房燒起熱水,為殷向北準備洗澡水。殷向北吃過飯後便鑽回臥房小憩去了,忙了一天,也終於輪到他好好休息會兒了。韓毅做好一切雜務也回了臥房,他在門口便聽到房中傳來的鼾聲,不由笑著搖了搖頭。「向北……向北……」看見殷向北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睡得正熟,韓毅只好壓運聲音在對方耳邊輕輕地喚了起來。殷向北此時又累又困,恨不得能一覺睡到天明,雖然聽到耳邊有人在呼喚自己,卻也只是不耐煩地揮了揮手,轉過身又繼續呼呼大睡。兩人共處十年,此時已儼然是老夫老妻,韓毅也知道殷向北那脾性,但是他倒是不怕這個脾氣暴躁的昔日魔教之主。見對方故意背轉過去不理自己,韓毅也不急躁,他走到床尾,嘴角露出一抹詭笑,繼而探了手下去,輕輕撓起了殷向北的腳板心。「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就算是武功天下第一的魔教之主,殷向北也和所有普通人一樣有著自己不可觸碰的軟肋,他的腳心敏感異常,被人一搔便癢不可忍,當即便從昏睡中哈哈大笑著坐起了身來。「哈哈哈……韓毅你……你幹什麼!」殷向北一邊放聲大笑,一邊趕緊收回自己垂在床外的腳抱在手中。韓毅一臉無所謂地挑了挑眉,指著門外說道:「熱水給你燒好了,快去洗澡!一會兒孩子們還要洗呢。」殷向北摸了摸還留著癢癢餘味的腳心,狠狠地瞪了眼韓毅,忍住了一巴掌拍飛對方的衝動,這才猛然躍下床來,怒道:「哼!這麼多年了,你還是不懂溫柔一點!你到底知不知道怎麼做個好娘子啊?!」「又不是我要你娶我的!」韓毅冷笑了一聲,立即反唇相譏。殷向北自知口頭上難以佔得韓毅的便宜,當即便黑了臉快步踏出臥房,徑直洗澡去了。待殷向北離開之後,韓毅這才算鬆了一口氣,他揉了揉眉心,低頭露出一抹笑,心道,這麼多年過去了,兩人到底還是不能像平常夫妻那般過上點正常的生活,也是,誰叫殷向北此人本就不是個平凡人呢。韓毅轉到堂屋,見兩個女兒正兀自逗弄著小弟,當即咳了一聲,教訓起人來,「只知道玩,我讓你們抄寫的弟子規可曾抄好了?」雖然韓毅平日忙於醫治村鄰,但也不忘教育子女,一旦得閒,便親自教導兩個大一些的女兒讀書識字,每日也佈置下一些課業,免得孩子們只知每日跟在殷向北後頭瘋耍,日後當真成了山中野人。這邊韓毅在堂屋中檢查兩個女兒抄寫的弟子規,並讓她們將內容講解一番,那邊殷向北已是洗好澡出來了。他赤裸著上身,僅在下身穿了條褲子,渾身上下都冒著氣氳的熱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