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手套被謝玄衣拉掉之時,他這才看清謝潛魚修長的十指上竟長著一副又長又硬的銀色指甲,看上去就似野獸的爪子似的。謝玄衣又是一愕,他猛地看了謝潛魚一眼,忽覺對方面貌兇惡異常,一路北行,已多操勞,謝玄衣本來就身有重傷,疲憊憔悴,如今受了驚嚇,一口氣沒上來,居然指著謝潛魚的臉便昏了過去。&ldo;啊,陛下?!&rdo;明順看見謝玄衣昏倒立即尖溜溜地叫了起來。謝潛魚嘆了一聲,知道他的皇兄是被自己的外貌嚇到了,他苦笑了一聲,帶回面具,同明順一起扶了謝玄衣躺倒,又親自為了他蓋了被,這才悄然下了馬車,走入茫茫風雪之中。&ldo;王爺,您去那裡?&rdo;明順開啟車窗,急忙追問。謝潛魚看也不看他,只是穩穩地跟著馬車前進踏著步子。&ldo;我就在外面替皇兄護駕,你在裡面好好照顧他吧。&rdo;二十年前,謝潛魚離開了繁華的國都,被他的父王分封到這個偏遠的地方做王,除了自己同胞的兄弟最值得牽掛之外,他的心中只有另一個人,把個人年長他幾歲,和其他兄弟不同,總是對他溫和地笑,給他紅豆糕吃。雖然自己最討厭別人摸自己的頭髮,但是每次這個人模著自己的腦袋的時候,卻給了自己一種無比溫馨溫暖的感覺。風雪之中,謝潛魚回過頭,默默看了眼身邊緩慢行進的馬車。大軍很快就進城,所有的百姓都跪在道旁迎接著從未來過此地的皇帝的聖駕,許多人心中都有一個疑問,當今天子乃是統治此地的威王的哥哥,那麼那樣的人物又會是長得什麼樣的呢?有人微微抬了一下頭,正好看到走在馬車邊的鐵面人,頓時嚇得渾身一顫,在這片苦寒的北境之地,以前最可怕的存在是侵擾百姓安寧的龍翔國軍隊,而此時,最可怕的存在卻成了這位總是不以真面目示人的威王殿下。雖然他出任北軍大都督之後,趕跑了外敵,打壓了反賊,但是……據曾在威王府做過事的人說,威王謝潛魚有三隻大若銅鈴般的金眼睛,口若血盆遍生利齒,毛髮塗血,指甲尖銳鋒利專門用來撕裂人的身體。每當風高月黑之際,這位王爺便會獸性大發登上王府的露臺之上,對月狂嚎,其聲淒厲恐怖,方圓百里皆聞。只是不知道哪位尊貴的皇帝陛下身為威王的哥哥,又會是什麼樣的呢?是如謝潛魚那般面貌恐怖駭人,還是如謝潛龍那般俊美風流呢?威王府並沒有修建在城裡最繁華的地段,反而是修在西門外城的一條冷清的街道上,其實這條街最初也不是這麼冷清的,不過自從威王府修在這裡後不久,旁邊的住人就越來越少了,或許是百姓們畏懼王爺威嚴,不敢妄自做王爺的鄰居,所以搬走了,但有的人卻說是百姓們害怕威王,所以逃走了。不過走的走了,來的卻來了,亮王謝潛龍的封地本在鷹揚國東部繁華的肆業郡,可是當謝潛魚被封在北地之後,他便主動上書請求退還封地,以求遷居到哥哥謝潛魚的封地和他一同居住。先帝雖然很疼愛這個容貌俊美漂亮的兒子,但是看他百般哀求,雖然不忍他去北地受苦,卻也還是準了他,不僅為了表示自己對他的寵愛,先帝仍在肆業郡保留了謝潛魚的封地,又準他在謝潛魚的封地內修建王府,如此殊榮,就鷹揚一國諸位王爺之中來看,可謂一時無二。當威王府搬遷坐落在此地後不久,亮王的府邸也修了過來。兩座王府巍然並立,威王府明顯便少了幾分氣勢,不僅佔地不足亮王府一半,也樓閣亭臺也只是早早而就,遠不及亮王府中的建築奢華繁複,不過,也怪不得威王府寒磣,北地苦寒,寧和郡的百姓貧窮,本就沒有多少油水來供奉這位王爺,而肆業郡卻富饒繁盛,每年納金頗多,又加之先帝當時體貼謝潛龍,甚至親播了內庫的錢為他修築豪華王府,如此一來,兩兄弟雖然同父同母,又同為王爺,但是待遇上卻是差了許多。馬車行到威王府前,謝潛魚令副將帶兵出西門外駐紮,這才躬身入了車內。此時謝玄衣已稍稍寧下神,醒轉了過來,他看見戴著面具的弟弟,瞧著對方那雙目光森冷的金眸,立時想起之前的那一幕,頓時趕緊拍了拍額頭。謝潛魚半跪在一旁,不緊不慢地說道,&ldo;皇兄,到地方了,臣弟已令人準備好酒菜為您接風。&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