熾顏這時緩緩抬頭,不屑地看了氣鼓鼓的秦浪一眼,東陸人生氣的樣子可真是難看。傲慢的他隨即冷笑了一下,抓過手邊的銅鏡。熾顏眼神迷離地看著鏡子裡的影像,低沉而清晰地說道:「美人。」教熾顏說東陸話是一個艱難的程序,但是向來自以為了不起的舞陽王是絕不會因為困難而屈服的。接下來的日子,他威逼色誘,終於讓那隻孤僻兄惡又喜歡耍賴的淫獸慢慢地學著說東陸語言了。隨即,秦浪又開始著人訓練熾顏關於東陸的禮儀,他實在受夠了對方沒事就抱成一團縮在地上的樣子,簡直就是一個大毛球,說他是淫獸之王,又有誰會相信?牽出去見人,也不過丟自己面子。在不達到要求就只能吃花瓣的威脅下,向來懶散孤僻的熾顏也不得不開始慢慢學習起東陸人說話做事那一套,對他來說,最可口的還是舞陽王的味道。「王爺,請用茶。」熾顏小心翼翼地端著茶杯,穿戴整齊地奉到秦浪面前,他彆扭地看著洋洋得意的秦浪,肚子裡嗷嗚嗷嗚地不知腹誹了多少。「嗯,極好,你也坐下吧。」秦浪接過茶,笑著讓熾顏坐到自己身邊,他一邊品嚐著茶香一邊看了眼端坐下來的淫獸,心中十分得意。熾顏面無表情地坐在秦浪身邊,手也按規矩交疊著置在身前,他穿著一身莊重大氣的紅色華服,看上去倒是很有威儀。俗語說,人靠衣裝,佛靠金裝,熾顏這麼打扮了一番,在秦浪眼裡總算也是看得過去了。他放下茶,隔著小桌拈起熾顏的髮絲,又仔細打量了對方,笑道,「這才像淫獸之王嘛。」「嗚嗷……」熾顏聽見秦浪如此稱讚自己,也忍不住有些飄飄然,結果他剛剛嗚嗷出口,便又被秦浪冷眼一瞪。他知道對方不喜歡自己還帶著淫獸一族的口音,只好捏了捏嗓子,沉聲說道,「多謝王爺誇獎。」「哈哈哈!」秦浪看見如今已頗通東陸禮儀的熾顏,笑得更為得意,他瞇起略顯修長的眼,盯著熾顏沉穩的側面,對他說道,「看你這麼聽話,過幾日陛下要設宴招待長陽國的國君,屆時我便帶你去皇宮裡見識一下吧。」說是帶自己去見識,其實是把自己當珍獸帶去招搖吧……熾顏一下就看出秦浪的意思,他冷笑了一聲,又輕輕嘆口氣。算了,反正自己總有一天是必須完全融入東陸的生活的,只要這個人對自己好就行了。他轉頭看看秦浪,輕輕舔了舔唇角,眼裡充滿曖昧之色。「我餓了,王爺。」「大白天的餓什麼餓!我去叫人給你端一盤鮮花來。」深知熾顏在床上兄猛的秦浪,聽他這麼一說,臉色一寒,立即轉過臉叫下人端了一盤鮮花過來。反正淫默也是可以吃花的,又所謂一滴精十滴血,自己正值壯年,可千萬不能英年早逝。嬌艷的花剛採摘下來不久,還有露珠睡在花瓣上,看上去煞是可愛。熾顏懶懶地呻吟一聲,拈了一朵花在手,他專注地盯著柔嫩嬌艷艷的花朵,眼裡的顏色漸漸變得溫柔。緊接著,熾顏微微仰起頭,輕撫著胸口垂下的紅髮,金眸半瞇,慢慢地吞下了手中的花朵,他那張平靜時隱隱透露出威嚴肅穆的面容和嬌嫩柔弱的花朵對比起來,真是別有趣味。 向來只以美與醜分別人和事物的秦浪一時看得呆了,他也說不清,熾顏手拈鮮花這一刻的溫柔究竟算是美,又或是別樣的風景。他想以後自己得做一張花床,然後再將熾顏赤身裸體地丟上去,讓這隻狀若猛虎的淫獸與嬌嫩的鮮花共處,必會是一幅異常妖冶美麗的畫面。果然,沒過幾日,秦浪便收到皇帝請他入宮作陪長陽國君鄭詠的詔令。但凡有宮廷宴會,寧國的皇親圍戚以及朝廷大臣都會正裝出席,為了讓宴會更為熱鬧,權貴們還會帶上一、兩名自己最寵愛的人,這一來,無疑給了那些高高在上的老爺們一番藉機出風頭的機會,誰身邊的人最為耀眼,誰就最有面子。往年,以風流聞名的舞陽王秦浪帶去的男寵或者女妾總是最為出色的,莫不驚艷四座。而今年……眼看著天色將暮,自己也該進宮了,早就穿戴齊備的秦浪在屋裡踱來踱去,拿不定主意到底帶誰前去。他原本想帶熾顏前去,但是身邊有幕僚卻以熾顏面相不善,實不宜帶其出入宮廷盛宴,又加上他野性未馴,萬一因為無法適應須正襟危坐的宴會,而中途驚了聖駕,那便不妙了。「說的也是,奈何本王已答應要帶他去見見世面了……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