肚子常常感到疼痛,他不知道這是孕期的正常反應,還是身體對體內新裝的器官產生排斥。他感到很害怕,卻不敢說出來,他渴望能有個人陪伴自己,卻不敢讓陸輝以外的人看見他變形的身體。陸輝總是早出晚歸,不再像以前那樣早早回家。他開始懷念能常常看到陸輝的日子,雖然以前小輝給予他的只有疼痛與羞辱,但他還是依戀那一點點溫暖。一天早上起床時,陸方舟感到肚子很疼。開始他以為這只是平常的胎動,忍忍就過去了,可是沒想到一直到下午疼痛都沒有停止。肚子越來越痛,他忽然想到一個讓他恐懼的可能性,孩子該不會要出生了吧?慌張下他拿起電話打給陸輝,這種時候他只能向陸輝求救,即使陸輝是給予他這種羞辱的惡魔。&ldo;小輝,我可能要生了!你快點回來!&rdo;他怕的快要哭出來,聲音急切中帶有一絲顫抖。&ldo;你自己不會生嗎!沒吃過豬肉,也該看過豬跑,難道生孩子還要我教你!&rdo;陸輝說完啪的掛上電話,不給他繼續羅嗦的時間。巨大的無助感侵蝕著他的身心,陸方舟眼前一黑差點沒暈過去。一直以來,他都想當然的認為孩子是剖腹生產,一點也沒有想到過自然生產的可能性,男人沒有產道,孩子要從哪裡出來呢?年輕時如果有人對他說有一天他會有生孩子的經歷,他一定認為那個人瘋了,可是現在事情真實的發生在他身上,他才覺出可怕!他寧願是自己瘋了,得了妄想症,幻想出這麼科幻的事情,可是腹中頻繁的陣痛卻在告訴他這不是妄想。他覺得整個世界都瘋了,究竟是誰想到這麼可怕的點子?居然讓男人揹負女人的職責!他原來只知道生孩子很疼,卻不知道居然有這麼疼。早知道就對妻子好點了,小輝和小雨出生時,自己只顧著高興,忘記了安撫被劇痛折磨的妻子。也許這就是現世報,在自己需要安慰救助的時候,沒有一個人在他身邊。肚子痛得快要被裂開,腹中的胎兒用力踢打著肚皮想要出來。肚皮該不會被孩子踢破吧?難道這個孩子的出生方式是踢破肚皮從裡面爬出來?陸方舟覺得世界末日也沒有這麼可怕,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現在究竟該怎麼辦?慌張下他只能再給陸輝打電話,明知道回答也許不會改變,他卻想不出更好的辦法。他的腦中一片茫然,就像落水者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的心理,似乎只要陸輝肯幫他,他就能從這種恐懼中解脫。可惜電話裡永遠只有忙音作為回覆,他一遍又一遍不厭其煩的撥打著,恐懼到快要抓狂,他覺得他被整個世界孤立了,沒有人會來救他。一陣劇烈的疼痛在肚子裡炸開,慌張與疼痛令他的身體失去平衡重重摔倒在地上。他感覺到一股熱流從難以啟齒的地方流出,沒有經驗的他首先想到的是失禁,但是大量液體源源不斷的從體內流出的感覺實在太過奇怪,他忽然想到了另一種可能性,難道是羊水破了?既然羊水從這個地方流出,那麼胎兒是不是也能……他的臉色瞬間紅了又白,白了又紅,煞是好看。能夠自然生產是很好,但是用那種部位生孩子令他覺得不可思議,同時也覺得羞恥。腹中一陣陣劇痛提醒他現在不是害羞的時候,如果這個小祖宗生不出來,很可能會要了他的命。地上太涼,正在分娩的他受不了寒意,想要到床上生產,卻無力站起。他知道自己根本沒有足夠的體力走回臥室,便抬手攀住沙發,支撐著站起爬到沙發上。聊勝於無,沙發雖然沒有床舒適,總比地板要強得多。他強忍著羞恥張開雙腿,使出吃奶的力氣用力推擠腹中的胎兒。孩子下落的很慢,他清楚的感到胎兒在一寸寸往下挪。違反自然規律的生產帶給身體巨大的傷害,無法容下胎兒的腸道被生生撐裂,大量鮮血湧出穴口。陣痛越來越頻繁,痛得快要讓他窒息。他恨不得拿把刀劈開肚皮將胎兒抓出來毆打,卻痛得連這麼做的力氣都沒有了。身體快要到達極限,他覺得自己可能就要不行了。神啊!救救我吧!誰能救救我!他的目光下意識的落在電話上,之前摔倒時,電話聽筒隨他摔在地上沒有拿起,即使陸輝現在打電話回家他也接不到了。他明白此時只能靠自己,只有自己才能將自己從這場折磨中解救出來。一個信念在他腦中炸開,他把心一橫,拼了命的用力推擠。一下穴口被撐裂的劇痛過後,一個溫熱的小東西落在他的雙腿之間。陸方舟終於鬆了一口氣,精神放鬆下他的眼前開始發黑,力氣耗盡的他就此昏迷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