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望著遠處:“孩子,你可要為母妃爭氣。” 金風玉露(七)卻說,徐寶璋揚言要回府問道父親後,再去找側妃娘娘理論。只是,他一踏出皇宮,就將這件事給拋到了腦後——天氣逐漸轉熱,是時候要給家裡的老爺和孩子做幾件涼快的新衣了,布莊的人送了幾批好布來供院君挑揀。沈敬亭細細地看著那些料子,素色大氣的是給侯爺挑的,二爺的話磚紅和玄紫都成,至於三老爺,自然是素雅而又不失精緻的最好……“院君每次只給老爺和少爺們挑,對自己倒最是隨意。”貼身侍僮忍不住道。沈敬亭滿不以為意道:“老爺們有職務在身,斷不可馬虎。我大半時候都在府裡,又有何要緊?至於少爺——”他想起什麼來,問下人道,“大少爺近陣子都在忙什麼,為何都沒見到人?”侍僮便道:“大少爺最近在外結識了一個新朋友,似乎是個外地回來京城的。大少爺這些天,都與他結伴,在城裡四處遊覽。”聞言,沈敬亭放下料子。他皺著眉負手站著,思量了半天,終是輕嘆道:“叫人將少爺看緊點,莫讓他惹事生非。”“是。”京城驛館裡,侍從掩上門,將狼牙鏈交出來後,道:“北方蠻族的男兒一出生,家中便會從死去的狼頭骨上,取一狼牙做鏈子,傳說戴著它就會得到狼神的庇護。此後,只要殺一人,就能將對方的狼牙鏈上的牙取最大的一顆下來,戴在自己的鏈上。因此,這一條狼牙鏈同時也是蠻族武士的象徵,除非殞命,否則不會輕易摘下。”魏王拿起案上的狼牙鏈打量了一番,這一串狼牙,少說也有二三十來個,若是一般人就罷了,一個蠻族的精英武士出現在京城街巷,還鬼鬼祟祟地跟著他們,這如何……都說不過去罷。侍從遲疑道:“就是不知,他們的目標是王爺,還是……”如果是魏王,這還有可能,若是徐小公子的話,那又是為什麼?魏王指蘸茶水,飛快地在桌上寫道——動機不明,查。只憑一條狼牙鏈,確實不好驚動京城防衛。侍從收起狼牙鏈,抱拳道:“那屬下這就命人接著調查。”此時,下人站在外頭道:“王爺,尚衣院的陳公公來了。”先前,李雲霽進宮,他想是沒料到會在京城裡逗留這麼長時間,也沒帶幾件薄衣服,賢妃娘娘知道後,便吩咐下去,讓尚衣院給魏王趕製幾件。侍從忙請陳公公進來,便看陳公公身後跟著幾個小宮女小太監,搬來了好幾匹布。陳公公道:“賢妃娘娘命奴婢來為王爺量身,還有這些是江南織造今春剛貢上的幾匹好布,王爺瞅一瞅,看看有什麼不合意的。”李雲霽看了眼那些布料,要麼是深檀色,要麼就是月牙白,這些顏色大多予人內斂沉穩的感覺,正合乎魏王給人的印象,陳公公心想,保管魏王滿意。未想王爺進去量身不久,那老跟著王爺的侍從就走出來,和公公寒暄一二後,試探地問:“陳公公,不知最近京城裡,都流行什麼樣的顏色樣式?”陳公公琢磨了一番,謹慎地道:“近日,紫絹頗受士族裡的年輕男女青睞。”“這樣,”侍從拿出錠銀子,塞到公公手裡說,“那麻煩公公, 那些就免了,就給咱王爺挑一匹紫絹做兩身,要看起來顯年輕又有精神的。”陳公公假意推了推銀子,之後便收了下來,喜上眉梢地拱手道:“請魏王放心,奴婢定然給魏王挑個富貴氣派的大紫色。”且不深究那狼牙鏈究竟是個什麼樣的隱患,只看眼前一片歌舞昇平、安泰平和,長門街口,一對主僕站在棚子下。這兩天氣溫驟升,迷糊給自家主子搖著扇子,看少爺老探頭探腦,無奈道:“少爺,您足足早了快半個時辰,人當然不會這麼快來了。”打扮成書生模樣的徐寶璋對小廝的話充耳不聞,只說:“你要是想回就回去罷,不用跟著我。”迷糊鼓了鼓臉:“少爺老想把迷糊打發走,小的不給您扇風了。”於是把臉轉過去,這一轉,就遠遠瞧見了一個身著大紫衣裳的人,忙拉著徐寶璋道:“少爺、少爺,您瞧那個人,咱府上二老爺都不敢這麼穿。”徐寶璋敷衍地看了眼: “跟宸妃娘娘頭上戴的那朵大紫牡丹花成了精似的……”就看,那成精的大牡丹越走越近,待迷糊看清了來人,又拍著自家少爺:“少爺,是、是恩公來了!”徐寶璋一聽,烏溜溜的兩眼頓時便注入了光輝,扭頭一看,果真見那由遠而近走來一人,他身影頎長,軒昂氣宇,一身明晃晃的朱紫色帶著一種說不出的張揚,再搭配臉上戴著的那詭譎的灰白代面,行走時長袖飛揚,邊角的金絲在日頭下熠熠生輝,直叫旁人都不敢近身。“魏兄!”就看一個青衣少年帶著笑臉迎了上去。來人雖擋住了相貌,可在瞧見少年時,他的步履明顯加快了些許,想是也是極想見到他的樣子。那日,恩人在少年手上,寫了“魏十九”仨字,徐寶璋初時還認為名字怪得很,可是細細咀嚼之後,便覺越發朗朗上口。這魏十九自稱是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