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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人是溫和,脾氣也軟,可到了關鍵又奇怪地固執起來,若要說為什麼會落到這種不上不下的局面,估計和用的人有關了。總得來說,任祺日,不太會懂得看人。然而,杜亦捷在先前,確實有股想和這一位傳言中沒什麼能力的任氏總裁交好的想法,不過還來不及實行,他就因為其他的事情離開新加坡,工程也是讓手下的人來監督而已。沒想到轉眼不過一兩年,這個青年就已經死了。他是個早就對死亡感到麻木的人。然而,這時候,他卻覺得不太舒服,或許是覺得唏噓,抑或是其他的感覺。但是,他總覺得,是該去看看那個人的。那個溫和的、擁有柔和氣質的男人。到底是什麼樣的事情,能夠把這麼一個人閉上絕路。任祺日的墓地在一個風水地段,聽說是現在的新老總──也就是當年那個執行經理給他選的,從入棺到葬禮,全數親力親為,不假他人。只不過,他聽說任祺日走到這份兒上,這一位沒少出一份力,人死後才來做些什麼,想來也是心裡不太平靜。另一個讓他在意的,倒是任氏三爺了。雖說沒什麼交集,傳聞卻聽到了不少,也是個厲害人物,只是把親侄子害死了之後,不知是不是報應,人也不大行了,據說每天說一堆瘋話,前些日子任祺日下葬的時候還跳進墓穴裡──這事兒聽起來讓人發笑。大家族的事情,和他是沒什麼干係的。他算是草莽出身,能有今天這地位,也是靠著踩著屍體走上來的,裡面還包括了他的親生父親。死了才做這麼多的表面功夫,不嫌多餘麼?杜亦捷帶著一束百合,跟著前頭領路的人。到了任祺日的墳前,稍稍頓了頓,那前頭擺了滿滿的波斯菊,領路的人回頭看著他,說:“這人走得冤枉,這些花都是他喜歡的,之前他一個傭人天天帶著他兒子,給他擺的。”“先生,前些時候那才叫鬧得厲害,三兩頭就有個人來,一站就是一天,拉著還不走,聽說是把這人害死的,不知道是不是中了邪了,不過聽說也差不多了。”杜亦捷給了領路人小費,獨個站在墓前。這墓碑沒有墓誌銘──雖說也不是一定要寫,不過看著,像是缺少了什麼。他將百合放在墓前,自顧自地說:“我不知道你喜歡什麼,今天冒昧地來了,希望你不要介意。”他知道這個人是不會介意的。他和他不算相熟,這時候卻像是多年的老朋友,彷彿他們已經認識了許多年。最後,他離開前,伸手撫了撫墓碑上的照片。三十年,對這個人來說,已經是漫長的一生。三觀不正,雷三爺、雷孌童者慎入。(掩面)那是任定邦,也就是任大老爺很是風光的一段歲月。那時候的任大老爺在外人眼裡,就是個英俊的摩登先生,底下擁有一家大公司和零零碎碎的企業,而所住任家大宅佔地甚廣,外觀頗是富麗堂皇,在那時局剛剛平穩的年代來看,任氏也算是頗為顯赫的一門華族了。任定邦年近五十,面容帥氣俊秀,祖輩先前在內陸已是望族,後來舉家遷到南洋,先靠著淘錫起家,兜兜轉轉到現在,任定邦能把家業發揚光大,可見也不是個省油的燈。然而,任定邦這一生最為人所恥的事情,應該就是拋棄了原配妻子而娶了在英國認識的王家女兒。這事情知道的人太少了,畢竟在那時候來看,也實在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任定邦是什麼人,大家氏族的子弟,而那一位原配卻是連個名字也叫不上,還是個沒讀過書、思想落後的女人。那是任定邦的父親早年在內陸定下的娃娃親,任定邦出國前就娶了。這女人不知是真喜歡任定邦還是因為只剩下這麼個依靠,任定邦回來後身邊就多了個穿著不俗、相貌姣好的女子,那女人卻也默默承了——這王太太才是任定邦的法定妻子,這女人當初倉促之下嫁給了任定邦,連註冊什麼的都沒做呢。後來的事情,也很簡單,那女人懷了孩子,後來難產,就這麼簡簡單單地死去了。留下的大兒子任瀟洋,任定邦不知是不是因為愧疚,總還是疼他的。而王瑾柔王太太,之後也接連生下了一雙兒女。老二任筠雅是個健康漂亮的小姑娘,是任定邦的掌上明珠,可王太太偏要再拼個兒子——或許對非親生的大兒子有疙瘩,總之王太太在隔年就又再生了一個兒子。這問題,全都出在了這個小兒子任瀟雲身上。那確實是個標緻得緊的孩子,比任筠雅長得還端正幾分,可卻是個難養的,一出生先是心臟有孔,動了手術之後以為總算沒什麼事了,卻又發現這孩子有血液病,渾然是來向他們討債一樣。可畢竟,還是自己的親骨肉。王太太是個厲害的女人,卻依舊擁有女人作為母親的天性。對這個小兒子,她從一開始的滿懷希望,都後來的幾年,已然是處於半麻木的狀態——一方面希望他活下去,一方面希望他就這般走了,少點苦頭。有一點,她倒是全然放棄了,那就是讓這躺在床上,半死不活的漂亮兒子去和另一個女人生的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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