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到沙發上,回頭瞧著何管事安慰著妻子。他垂著頭,身旁的男人無聲地環住了他的雙肩,讓青年緊挨著他的胸膛。“別怕……”那嘶啞的聲音卻透著令人安心的力量,“會沒事的。”這事兒擱到任三爺手裡來處理,用不了多長時間,就把三個娃兒給找到了。在把孩子們帶回來的時候,任筠雅也在同一個時間到了宅子。雙胞胎估計是沒想到能把事情鬧騰的這麼大,回來一見到母親紅著眼眶,就哇的一聲大哭起來。小安乾巴巴地低頭站在原地,他背上還背著一個書包,手裡抓著一張地圖。任祺日安撫了何管事一家子,就要走過去和這孩子說說話,沒想到從外頭剛走進的女子猛然快步上前來,唰的就是一個耳光。這一掌打得確實重了,小安一個不穩就坐到了地上去。任祺日心急火燎地衝上前去把孩子從地上緊抱著護在懷裡,提著聲音道:“你怎麼能這樣打孩子!”任筠雅也不會話,只是喘息著站了一陣,拂了拂發調整了氣息,轉向那擰著眉的任三爺說道:“三弟,今天這事兒,是小安給你們添麻煩了。我會好好管教他的。”說罷,她就上前去要拉著兒子走出宅邸,不想,任祺日把孩子藏到了自己身後,尖著嗓子說:“姑姑,孩子錯了就好好說,你這樣做是教不好孩子的。”“你說的對。我就是教不好,今天才會出這樣的事情!”任筠雅吸了一口氣,扭頭看著躲在青年身後的孩子道:“你還要在這裡丟人丟到什麼時候?你嫌自己給我、給叔叔添的麻煩還不夠多是麼?”“你怎麼能這樣說孩子──”眼看兩人就要吵起來的時候,青年身後的男孩忽然哽咽地拉住他,張了張唇,也沒說什麼話,就跑向了母親。任筠雅提了提包包,回頭對屋子裡的人點頭致意,就轉頭踏出門去。小安用手肘擦了一下淚,踉蹌地跑了上去。“叔叔、叔叔……”何家雙胞胎一塊兒跑到青年身邊,拉著他的手,只聽何馨哭著說:“不是安安的錯。是我拉著陽陽要去玩兒,安安是怕我們走丟才跟著我們的──”何陽也跟著掉眼淚,抽抽噎噎地說:“是我們不聽話,不是安安的錯,叔叔,我們去跟阿姨道歉,你叫她不要打安安打我們好不好……”任祺日矮下身抱住兩個孩子,掩不住難過地環著他們,他捨不得叱責他們,卻更心疼另一個孩子。任三爺走了過來,從後方攬著任祺日──他似乎瞧見他的祺祺掉淚了。把兩個孩子都哄住了之後,任祺日沈默地待在房裡。任三爺從下人手裡接過了熱毛巾,緩慢而笨拙地擦著青年有些浮腫的雙眼。“瀟雲。”任祺日喚住了男人,他合了閤眼,說:“……對不起。”這聲抱歉他擱在心裡許多天,一直沒辦法說出口。男人停住了手邊的動作,接著,他彎下身,態度虔誠地吻在青年的唇瓣上。沒有任何慾望的驅使,只是想要更靠近彼此。“三爺、小少爺──”門口傳來了摳門聲,接著就聽何管事在外頭喊道:“剛才二小姐打電話回來,好像是有什麼急事──”開車到了任筠雅居住的公寓之後,任祺日忙下車直奔上樓。他不斷地按著門鈴,過了一會兒,大門就從裡頭開啟來。現在的時間已經很晚了,任筠雅身上還是那套裙裝,她看起來有些憔悴,在瞧見任祺日的時候,只是默默地側過身,說道:“進來吧。”任祺日一踏進門,就站住不動了。他訝異地看著眼前凌亂狼藉的畫面,只覺得這模樣像是讓歹徒洗劫過似的。“小、小安,小安!小安──!”任祺日當下就想到了孩子,他趕緊在屋子裡四處喊著。後來是在儲藏室那裡傳來了細碎的聲響,在青年一靠近的時候,躲在裡頭的男孩就站起來緊抱住了青年的腰,顫抖地大喊一聲“叔叔”,然後便大聲地嗚咽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