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長博這下還真給他唬住了,坐起來看著蘇陌愣了足有幾十秒,在蘇陌嘿嘿笑地眨眨眼的時候,他當頭就給蘇陌來了一下,笑罵道:“小犢子瞧瞧你這嘴兒。”白長博笑了一陣,漸漸停下來,看著蘇陌微微笑道:“小混蛋,這要是真的,我可就真樂死了……”蘇陌輕輕哼哼:“我要真有你就完了,生出來要是智障怎麼辦?”他撇撇嘴:“到時候你就要嫌棄我們母子了,把我們都趕出去喝西北風……”蘇陌猛地一住嘴,他知道玩笑開大了,抬頭小心翼翼地看了看白長博的臉色,果真見男人微微擰眉。他急急地跟著坐起來,道:“我、我開玩笑,鬧著玩兒的。我沒怪你,不,不是這意思,我說吧,我覺得也沒啥的。我想想我以前那熊樣兒,也怪討人厭的,不是你問題……”蘇陌撓撓腦背,他看看白長博的臉色,只覺得他爸的臉越來越酸,那表情都趕上林黛玉了。蘇陌乾脆湊過去在白長博嘴上迅速地啄了好幾下,啾啾啾啾的,白長博皺眉避開來,苦笑說:“去去,跟啄木鳥似的。”蘇陌對著男人嘿嘿笑了笑,那表情就跟十幾歲小夥子似的。所以說,愛情這種東西,誰沾上了誰倒黴,文藝青年也能給整成二b青年的。這下子什麼興致和衝動也沒有了,白長博讓蘇陌從沙發上拖起來,他小子把這老大爺的衣裝給重新打理好了,又把他爹給推出去接客去了──白公館的外頭種了好幾排的梅樹,不知是哪個傭人粗心沒把窗關上,白梅花順著微風從視窗飄了進來,前往大廳的走廊上梅花瓣散開,倒也是無心插柳柳成蔭。“我娶靜芳的時候,按著白家的老傳統,挽著她走了這一段路到大廳那裡去。”白長博對著這情景想起了舊事。蘇陌聞言側側腦袋,想了想說:“我就記得你以前要拿鞭子抽我,我從這裡跳到外面去,你還在視窗那兒吼呢。”兩父子相視一陣,都忍不住一笑。過去想起來都覺得心酸的事情,現在從他們嘴裡出來,似乎都成了可以緬懷的過去。接著,白長博輕咳一聲,抬起手,示意蘇陌挽著自己。蘇陌頓了頓,在反應過來之後,臉龐猛地一充血,看看旁邊──那走廊上好死不死地掛了幾張相片,都是白家的祖先,最近的那一張還是白長博的父親的掛像,那眼睛跟白長博簡直一個模子出來的,瞪人唬唬的。蘇陌忍不住一個吞嚥,“你就不怕祖宗炸死劈死咱……”他嘴上這麼說,動作倒是俐落地挽住白長博的手,牢牢的,好像死也不想放開。白長博不拆穿他,只在心裡暗暗地笑。他對著蘇陌低聲說:“他們要是詐屍,我就找道士收了他們,他媽的省心。”蘇陌被逗得直笑。兩隻沒心沒肺的禽獸,在老祖宗面前半點不害臊。白長博接著收斂了笑,還真認認真真地帶著蘇陌走完這一小段路。蘇陌最後沒忍住,蹲下來狂笑,白長博眼尖,發現這小犢子兩眼水亮水亮的,好像再碰一下就會掉下淚來。他們的幸福來得不容易,他們沒想要誰的祝福。他們都各死過一次,現在總算誰也不欠誰了。這一次,他們心裡都明白,之後的十年、再十年,不管未來還剩下多少個十年,他們都不會再分開。──完── 小番外(上)這天晚上過了三更,白公館依舊燈火通明。白公館的主廳裡,白長博就坐在前頭的那張楠木太師椅上,座旁的案几上燒的茶早涼透了。這茶是白長博素日的心頭好,一兩千金也難買,還是手下的人供上來的,白大老爺這會兒也不知咋回事兒,居然扔著這一壺好茶,白白地浪費了。不過還好,白爺睡不著,對頭還有個老章陪著他熬夜,他老人家一點兒也不孤單。章偉國一會兒看看眼前的這一盤棋,一會兒又暗暗瞅了瞅白爺的表情,暗暗頭疼下一步該怎麼走。說實話,他就是個大老粗,耍槍弄刀啥的還沒怎麼,就是這種得費腦子的玩意兒讓他為難,不過……章偉國琢磨了一下,落了一子。白長博盯著棋盤過了數十秒,眼看就要出神兒了,卻搶在章偉國出聲之前,他老人家將手裡的棋子一扔,有些心不在焉地低低笑指:“偉國,才不過幾年,有長進、有長進。”章偉國傻懵地坐直,誒?他贏了?當下,他有些惶惶地說:“哪裡,白爺。我這是胡亂玩兒的。我……”章偉國頓時不知該怎麼把話接下去了,他素來很有有自知之明,白爺今晚顯然是沒把心安好──這也不是沒理由的,眼看著都這麼晚了,那該回來的人到現在連個影兒都沒見。白長博呷了一口冷茶,也沒把飄忽在外的心神給收回來。他緩緩地、淡淡地瞥了一眼時間,突然之間,很有氣勢地把杯子重重一擱,奉送一個意義不明的冷哼。章偉國的老膽被白爺給小小地嚇了一跳,他如坐針氈地微微低頭,這屋子裡雖然燒著地暖,但是白長博那一下就像是突然颳起的冷氣團,硬是讓周圍的溫度都降到了冰點去。白爺哎,說變臉就變臉的。“白爺。”章偉國心下覺得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