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邵群想到日前他匆匆忙忙地將一雙兒女秘密送到海外去,便隱隱覺得有些心悸。“王老闆、王老闆,典禮快開始了。”一旁的女伴輕悄悄地喚了幾聲,王邵群才回過神來。“瞧您一身汗的,一會兒還要上去講話,別人不知道還以為您嚇的。”女伴體貼地拿出手絹幫王邵群擦了擦額,但是男人不太買賬,他有些煩躁地揮了揮手,接著從旁邊接過高腳杯,低聲說:“跟著我去給幾個領導敬酒。”而在此時,白長博身邊依然圍著兩重人牆。“白爺。”白長博稍微側過身子,便見到一個年輕人走來立於眼前,模樣長得很是出色,跟著過來是業界裡的老熟人。“白爺,這一位您可能沒印象,是老陸的女婿,現在鴻邦的副老總。年輕後生不敢隨便冒犯您,讓我來做箇中間人,一霖,這就是白爺。”那老前輩幫忙做了引薦,笑得像個彌勒佛。白長博靜靜地打量著來人,乍看的時候眼神似乎帶了一點迷茫,不過也只是極快的一瞬間,卻讓姚一霖清楚地捕捉到。“白爺。”姚一霖姿態大方地伸手,眼前的男人象徵性地伸出右手握了握。只見姚一霖主動遞出了一張名片,神態自然得體地道:“我久仰大名已久,只是剛幫著我岳父沒多久,就碰上白爺您出國,沒機會和您見上一面。”陸耀鴻和白長博也算的上是舊識,後來他只知道陸耀鴻猝死,公司全盤交給了獨生女。男人身旁的隨扈上前恭敬地將姚一霖手裡的名片收了,白長博瞅著眼前這人,淡笑道:“老陸招了好女婿,看起來確實一表人才。”“白爺您過獎了。”姚一霖低眸客氣地回道,右手卻無聲無息地漸漸收攏。“你和陸小姐的喜事我沒來得及恭喜,改明日得往貴府送份薄禮賠罪。”“您太客氣了。”“要的。”白長博笑笑道:“陸小姐喚過我幾聲世叔,也算是我的小侄女了。”“那還真是謝謝白爺您了。”這時候前臺主持人已經開始說話,趁著周圍的人牆稍微散去,只聞姚一霖不急不緩地說道:“我聽說白爺您打算出席下月的地產會。”原本還看著前方的男人聞言,這下倒是真正地回過頭正眼瞅著姚一霖了。“這事我以為沒多少人知道,沒想到你們的訊息倒靈通。”白長博從侍者手裡接過酒杯,一臉似笑非笑。“白爺的事情誰不關注,這次參加競標的,剛好是鴻邦負責的專案,確實是寸土寸金,白爺的眼光果然一流。”“你說笑了,關於這一塊我也只是一個外行人,跟風而已。”白長博順著話頭笑道:“賢侄如果有什麼高見,白某洗耳恭聽。”姚一霖也接過了一個酒杯,“談不上什麼高見,不過要是有小侄幫得上忙的,請一定告知。”酒杯隔空相碰。姚一霖走開之後,男人別有深意地瞧了一會兒,才慢慢收回了目光。等到最後一個候選人做完了開場致辭,投選也算是正式開始了。姚一霖才將票球放在侍者手裡的托盤之中,便直直地往盥洗室走了去。冰冷的水不斷地衝過雙手,姚一霖站在洗手檯前,眼色陰騭地看著鏡中的倒影。下一刻,他猛然狠狠地捶了一下鏡面,發出巨響。他深深地垂下頭,使勁兒地吸氣。白長博根本沒認出他來!“姚一霖你以為你什麼東西……”姚一霖自言自語地喃道,忽然又嗤笑一聲:“白長博根本沒拿你當回事兒。”姚一霖的眸光含著陰沈的鋒芒,他有些扭曲地笑了笑,慢慢地站直了,看著鏡中的自己攏攏外套,在心中默唸:等著瞧吧。在競選結果公佈之前,廳內各方人物小團分聚,作為候選人的幾個領頭人物更是開始相互客套,不過心中卻各懷心思、神態各異。不過在這酒香衣鬢交錯之間,白長博猶如永遠處在人群視線的集中點,只瞧這男人手持香檳含笑而立,客迎往來八面張羅,幾個重要領導也同他相談甚歡,相比之下,那幾個參選人都成了陪襯的綠葉,好像除了他們之外,無人關心今天的選舉結果會是如何。“王老闆,別來無恙。”在王邵群身邊只餘幾個幕僚的時候,姚一霖走上前來淡淡與他做了寒暄。面對熟人也不需要說太多的場面話,王邵群有些臉色不虞地緊盯著前方:“姚總,到底是魔高一丈吶,我在這地方打滾了幾十年,就等著這麼一天……”王邵群眸光一狠:“他偏偏就要擋我的路!”姚一霖在暗處勾著唇,也看著那個方向,陡然輕道:“他現在風頭正盛,我聽說莊老總那邊的人都轉為向著他,畢竟跟這麼一個人做對完全沒有好處……”王邵群聞言危險地眯了眯眼,低低地道:“一霖,不會這時候連你也要──”“這點你不用擔心。”姚一霖轉向他,“我同王老闆,日前還是站在同一陣線上的。”他接過了酒杯,向王邵群敬了敬。此時,會場的樂隊奏起了一首圓舞曲,姚一霖將杯子擱在托盤中,往一旁的女眷微笑走去。在酒香正濃之際,結果總算是出來了。這種商會競選不比一般選舉,除了看本地商賈的票數之外,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