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的鮮花,還有那精緻的水晶獎盃,順道拒絕那沿途攔路想要就近採訪的幾個媒體記者。司機幫忙開了車門,彎下腰等著父女倆坐進車子裡。然而,白佳婷從還未坐進後座之前,雙眼就頻頻地往周圍張望,似乎是要尋找什麼。直到汽車發動之後,那追尋的目光才死心地收了回來,眼底清晰地映著一絲失落。“不高興?”稍嫌暗啞的嗓音由身旁傳遞過來。少女頓時有些訝異地抬頭,在對上那暗色渾濁的雙眸時,她又立即垂下眼去,強作歡笑說:“沒有……挺開心的,爸爸。”男人沈默地點點頭,沒再把話頭接下去,只是徑自瞧著車窗外。白佳婷張了張唇,最後仍是什麼也不說,沈默地收回了那精緻的笑靨,也跟著別開眼去──剛才爸爸主動和她說話的時候,她還有些受寵若驚。不過她早知道會是這樣的。父女倆之間的疏離,實在算不得是白佳婷的錯誤。打從兩年多前,白佳婷在聽說父親出了意外,直到再見面的時候,她就明顯地感受到爸爸身上的變化。過去的爸爸雖然說不上對她百般疼愛,不過倒也算得上和藹。可是自從出了意外之後,爸爸對她確實是日漸冷漠,如此發展到現在,兩父女基本上僅僅維持著表面上的禮儀,半點親暱之情也不剩了。對於父親突然變化的性情,白佳婷儘管曾經迫切地想知道緣由,往往都在出口之前就被旁人給攔了下來。所有人都富有默契地不去提起那段過往。白長博瞧著一路夜景,神色平靜得近乎冷漠。他半年前重新踏上這片故土,在修身養息了一段時間之後,近日才又開始高調地活動起來。他原先不想讓白佳婷跟著回來,不過既然是他白長博的女兒,有些事情,也是時候該瞭解了。車子駛上了山莊上的白家故居,甫一下車就見那駝背的掌事走來幫白爺打著傘。“章叔。”白佳婷對著漢子喚了一聲。她跟爸爸身邊的人都不太親,只是知道這個面目有些凶煞的老叔叔是白長博身邊的心腹,是不同於旁人的。章偉國對著自家小姐點頭致意,接著就護送著白長博走進白家大門。白佳婷有些悶悶地在後頭跟著,一走進大廳就輕聲說:“爸爸……那我上樓去了。”男人依舊是淡淡地“嗯”了一聲。少女抿著唇別過頭,提起裙襬,步伐有些凌亂地走上階梯。白長博脫下大衣將他交到其他僕人手裡,接著慢慢坐在大廳的檀木套椅上,彷彿有些頭疼地用手輕輕按撫著眉心。“白爺,要不要叫張醫生過來?”章偉國問了一句,只見男人一個抬手,他便安靜地退開幾步,站在身後,恍若與周圍的擺設融成一處。大廳只開了數盞燈,男人隻手撐著額,微暗的燈火讓他的面色透出異樣的蒼白,手掌的青色脈搏顯得異常清晰。“白──”在章偉國再次開口之前,男人陡地沈道:“偉國,我這兩天,心裡很不踏實。”白長博微微睜眼,將手慢慢放在胸口, 搖頭絮絮低語:“我昨晚又做了夢……”男人緩緩從椅子上站起來,背手走了幾步便站定,他也許是在冥想,也許就和這兩年來的許多時候一樣,陷入了夜晚那一幕幕模糊的夢境之中。旁邊的民國式鍾擺隱隱約約映出男人的倒影,那灰白的髮鬢使他的面目瞧起來滄桑許多。最後,男人輕輕點頭,就像是自言自語般地吩咐道:“偉國,把明天的事兒先都推了。”他的唇微微張合,聲音有些嘶啞:“跟我去看看他。” (重修版)“抱歉來晚了。”換班的小周笑嘻嘻地走進店裡,對正在幫人裝蛋糕的蘇陌打了個招呼。蘇陌將袋子交給對面的情侶,頭也不抬地說:“下次別再這麼晚了。”打工的小周是附近上學的大學生,對蘇陌聳聳肩笑說:“老兄,我也沒辦法,最近才剛把到一個妞兒,音樂學院的,太多搞頭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