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事兒,太後在幼子遭到流放之後,就一病不起,前陣子便薨了。這事兒李安成早就知了,他得到訊息的時候,卻如何也哭不出來──當時母後在他跟皇兄之間選擇了後者,他就是理解她,卻也無法不感到心寒。付太後一死,那付皇後也不知遭了什麼罪,無緣無故就被廢了,後來新立的皇後是姓顧的。付小侯爺這陣子也不太好,皇帝老惦念著他的錢,他得夾著尾巴做人,不若往日囂張。李安成將養的大半月來,都是付小侯爺親自下的地。這鄉里的人不是死的,他付小侯爺就算能一天變出個萬鬥米來,卻也不能這片荒地無故生出稻穗來,這樣子還是得做足的。李安成身子總算好了大半之後,也跟著付阿蠻下地,付阿蠻這次也不慣他──他手把手地教李安成,又教他這五穀收成的道理,李安成細細聽了,心裡卻訝異。他過去都當付繼光是個胡吃胡喝的紈!,不想這付小侯爺原來是個懂理的。“這有什麼不知道的?”付小侯爺扯著一張老面皮,捶捶腰,把那七老八十的老翁學得十足像:“你們啊,就懂得四書五經,科學治國知不知道?還有你啊,就一個呆驢,被你那些先生給害慘了!”李安成覺得這話聽起來刺耳,卻彷彿又有幾分正確,他想不到話來反駁,只蹲下來跟著付小侯爺坐在一處,看著那片紅色的落陽,忍不住問:“那‘科學’是何意?”“科學啊……呃,就,科學唄。以後告訴你。”付阿蠻挪了位置,李安成過往是個精貴的,哪裡會跟他坐在這泥地上。“那‘坑爹’又是何意?”“這不是好詞,你別學,乖哈。”付小侯爺也不知哪裡變出一壺酒,那葫蘆看著髒,開啟來卻聞一股濃濃的醇香。付小侯爺喝了一口,理郡王接過,也大大地灌了一嘴。喝了酒,人也放開了。李安成扭頭看著付小爺,突然一笑,問:“你那日說的‘遣散費’,又是何意?”付小侯爺撓了撓耳後,耳根一紅,轉而賭氣說:“我就說那顧氏不是個好鳥,瞧瞧,被無間道了是吧!!”李安成忍不住笑了,付阿蠻說的話裡總是有那麼些他不明白的字,但是他如今卻又明白付小侯爺說了什麼。“不是她,是她父兄逼她。”“你喜歡她是吧?到現在還幫她說話!那賤人我早該整死她!”付小侯爺是個小心眼的,全上都的人都知道。“沒有。”李安成看著付小侯爺的眼,他現在覺得,付阿蠻真是個直的,什麼都寫在臉上,殊不知,付阿蠻只對他如此:“我一開始也恨她,現在不怪了。”“走開,別坐我這兒。找你老婆去。”付小侯爺喝多了,醉了。他酸呢,一想到李安成跟別的女人一起,肚子裡的胃酸全衝到腦上了。李安成卻不走,就著夜色月光,他看著付小爺的麵皮,猛地說:“去把臉洗洗罷。”付阿蠻扭臉看他,“啊?”李安成突然就臉紅了,斷斷續續地說:“我……還是……習慣你原來的樣兒。”付阿蠻好像聽出來什麼了,他猛地衝到水盆那裡,把臉上的妝全折騰沒了,在一箭衝到李安成跟前,毫不知羞地把臉給大大地抬起來,好像要讓李安成看個夠。李安成哭笑不得,付阿蠻卻開始得寸進尺:“夫君夫君,你親親我啊親親我──”付小侯爺是個見了樹就上崗的,半點緩衝的機會也不給。他們一年未見了,李安成低頭去看,他有些訝與自己從未發現過付阿蠻也是個俊俏的。李安成的話本看得少,他此下的智商被拉到跟付阿蠻一個水平線上,居然也想不出什麼詩情畫意的詞句來形容了,只是單純地覺得付阿蠻漂亮,像……像仙子、天上的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