屬於人類和血族共同的新後代產生之後,社會的秩序明顯得以重建。而且結合了兩個親族的新生代明顯更為優秀,不論誕下的是人類亦或是血族,在智商和樣貌方面都保持在相當優越的水平。然而,這並不是血族迫切地想要後代的原因,比人類長上三四倍的壽命讓他們長期地活在孤獨之中,新生命的降生能讓他們想起自己腐朽的本質,或者說,人類短暫卻迤邐的生命,在他們眼裡是何其的絢麗。對於人類的渴求,漸漸形成了一種本能。一如古早時期血族對人血的渴望,如今,人類依舊對他們存在著致命的誘惑,不論是精神還是身體上。然而,血族的繁衍依舊是一項難以解決的問題。人類在經過幾百年前的末日之殞,存活下來的已是少數。血族的出現,至今仍是一個未解之謎。也許是基因異變、也許是末日之後的病毒感染……而能繁衍血族後代的,也只有人類男性。人類女性在新世紀成立初期已經近乎滅絕,當時人類也與血族面臨了共同的危機,也就是那時候,人類找出了與血族共同生存的鑰匙。那是潘多拉的魔盒,是血族和人類共同的希望。繁衍的秘密掌握在人類手中,儘管在體力、戰鬥力、壽命方面仍無法與血族媲美,但是依然無法阻止他們成為了這個世界的另一主宰。在現在的和平時代,人類雖然依舊稀珍,不過數量已經有所提升。他們可以選擇屬意的血族伴侶,並在合適的時候為對方生下孩子。但是物件多半是血族中的豪門貴族,對於其他平民血族來說,每一個人類男性都是活在睡前故事裡的王子。有多少血族渴望人類的體溫,哪怕是擁有天生殘疾的人類,接受配對之後,也會受到他的血族伴侶所深愛寵溺。血族天生就像是人類的奴隸。為了人類的一個吻而生。在對過指紋和眼珠之後,孫彬走進屋裡。水缸裡的熱帶魚擁有瑰麗的花紋,在藍色的燈光照映下,散發著妖冶的氣息。孫彬按下了牆上的一個按鈕,天花板上的天窗緩慢開啟,暖和的月光洗滌著他金色的眼眸。他走到客廳的沙發上,有些疲憊地坐下。不知怎麼的,他最近很容易就覺得疲勞。這幢房子是他身上目前最自豪的財產,他想,他未來的人類伴侶應該不至於嫌棄這個住所。『你真的很幸運。』他想起今天保護局的男子對他所說的話。估計是吧。如果說能夠得到人類的青睞,那或許真的是一件何其幸運的事情。孫彬陡然輕笑一聲。有一個新詩派血族曾經賦予血族與人類的結合一個浪漫的說辭——德古拉之吻。新世紀525年6月13日01:25。孫彬站在鏡前。他來來回回在鏡子前自我端詳數次,領子的扭頭敞開了又扣上,一會兒換掉領帶、一會兒又撥弄自己那一頭亞裔象徵的黑髮。留意了一下時間後,他又看了鏡中的自己一眼,稍微摩挲自己清理光潔的下頜。孫彬已經活了一個世紀,以血族平均三至四百年的壽命來說,還談不上老邁,但是跟人類比起來,儘管外表還保持在三十幾歲的模樣,心智到底已經有很大的不同。孫彬沈默地撫平西裝一角的皺褶。他的相貌在血族裡不算非常出眾,可能是因為屬於末日之前的亞洲人種分支而來的族群,他的五官有點偏向於人類的柔和。這使得他曾有一段時間在圈內很吃得開。孫彬在走到玄關之前,瞧見了還掛在客廳牆上的海報。海報上的他面目看起來更加地年輕,和現在比起來甚至可以說是幼齒。那是他參演的一部電影,那時候他才剛成年,海報裡的他只佔了一個很小的角落。儘管如此,他還是很意外地靠這部電影奪得了最佳新人獎,演藝事業由此扶搖直上。不過,他紅的時間不長。今晚的月色清明,是個好天氣。孫彬將車子的敞篷開啟,冷風從臉上拂過。不得不說,他總對一些事情產生疑惑──血族和人類比起來,在體力上無疑有絕對的優越感。他們不會受到古老的疾病侵襲,據說人類脆弱得會因為一個普通的感冒而喪命。但是冷、熱、痛之類的感覺,他們就和人類一樣,只不過忍耐的程度更高一些。去思考這些沒有解答的問題無疑是浪費時間,血族的生命過於長久,如果不去找些樂子或者無聊的事情來打發時間,每一分鍾都會變得更加漫長。那是一家會員制的餐廳。孫彬向保衛員出示了自己的id,跨步而入。餐廳裡的燈光偏暗,如果是不習慣夜視的人類,還必須透過服務生帶領他們到位置上。在約定的時間越來越近的時候,孫彬不由得有些忐忑。他不清楚這是因為他即將和一個可能成為他伴侶的人類見面,亦或是其他的緣由。保衛局為他引見的那位人類男性在這段時間裡有過幾次簡短的談話,那個人類看起來行事幹練,說話的語氣溫和有禮,但是並沒有親近的感覺。不知有誰說過,人類都是這副模樣,猶如高嶺之花,必須一層一層地剝開他們外表的尖刺,才能嚐到他們深藏在內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