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嚇到了。夏允目的眼睛微微睜著,露出的脖子瘦得幾乎可以看到筋脈,看過去很無力、很脆弱。秦藍坐到了一邊的椅子上,有些失神。一直到夏允目輕輕發出咳嗽的時候,才有些慌張地站了起來,想給夏允目倒了一杯水。茶壺裡的水是空的,秦藍皺了皺眉頭。病房裡的空氣讓人很不舒服。太空洞。就和床上的夏允目一樣。夏允目看了看秦藍,似乎有些不安地微微蜷縮身體,他的頭髮脫落了些,有些稀疏,身上帶著一股異味,那是濃重的藥味,還摻雜著一些腐爛的氣息。秦藍突然很難受,本來想好的很多話,都說不出來。他不知道,夏允目會變成這樣。他是第一次看到,這麼接近死亡的人。他再坐下來的時候,夏允目的唇動了動,聲音很沙啞,似乎已經很久沒說話一樣,發出了幾個音節。秦藍聽不明白,但是他知道,夏允目問的是賀泉的事情。秦藍揪了揪手指。他說:“賀泉現在過得很好。”夏允目輕輕地眨眼,然後,輕輕地點頭,嘴角似乎也是輕輕地勾了起來。秦藍頓了頓,看著夏允目。“賀泉和韓祺會在荷蘭結婚。”下午的風很涼。吹進了病房,拂過夏允目的髮絲。秦藍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夏允目躺在病床上,瘦得和樹丫子一樣。其實,夏允目和賀泉早只是兩年前的事情。兩年前,就完了。他一直都知道夏允目病了,這醫藥費也是他資助的,只不過,他從來沒看過夏允目。他本能地把所有有關這個人的事情,排除在生活外。夏允目,本來就是一個意外。不該存在的意外。賀泉出國前,有交代過他照顧這個人。秦藍承認,他並沒有很好地去執行。夏允目,本來就是一個骯髒的人。他想不透,賀泉為什麼這麼在意這個人。要不是院方突然給他來了一個電話,他也不會來。白血病末期。秦藍不知道,這是不是代表,夏允目快死了。賀泉現在和韓祺過得好好的,他不希望夏允目再去叨擾他們。秦藍和賀泉都是大家族的人。賀泉是走正路的,秦藍就和他家一樣,玩的是地下的事業,這兩年他接管了家裡的事業,把酒吧讓了出去。或許是因為兩年前的事情,所以當院方打電話來的時候,他還以為這個男妓在玩什麼花樣。只是,他沒有想過,會是這個樣子。一個星期過後,秦藍又去看夏允目。夏允目這一次受到的照顧不錯,至少床邊的几案上,還放了一些削好的水果。夏允目似乎在專注地看著什麼東西。秦藍走近了一些,側頭看了看。是一張照片。那是夏允目,兩年前的夏允目。坐在旋轉木馬上面,有些幼稚地笑著,旁邊站著那一個極好看的男人,是賀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