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孩子,只是我生命裡的汙點。如今,已經除去了,已經……什麼也不留了。什麼也……入春,我的妻子為我誕下麟兒。抱著那襁褓中的孩子,我的心,沒有絲毫雀躍。床上那虛弱的女人睜開眼,她幸福地笑著,說:“夫君,孩兒的名……”孩兒的名……我看著那嬰孩,卻想起了…那片血紅。還有,那抹笑容。那孩子……“瓊寒語。”我清楚地看見那女人眼中的喜色,瓊氏一族,唯有族長才配得上“寒”字。她的兒,會是下任的族長,如何能教她不歡愉。那一夜,我夢見了那不堪回首的過往。年少的時候,我便以武笑傲天下,就連師父也曾放言要將掌門之位傳於我。奈何,我乃是瓊氏族長,只能做罷。師父百年後,掌門之位落到那個可恨的男人──那該被我稱為師兄的男人手上,但是,象徵掌門信物的嶔玉劍卻傳給了我。我離開了師門,帶著師父唯一的女兒,那個男人的親妹。那男人千方百計,我原以為他是要奪回嶔玉劍,方對我萬般陷害糾纏。我承諾師父,萬不得讓嶔玉劍落入那男人手中,如此千算萬算,我卻算不到,師妹卻設計害了我。我心中忿恨萬分,尤其那男人在對我施加羞辱的時候,我恨不得一死了之。直到,那男人告訴我,師妹有孕……我明白,我對師妹無關情愛,師妹肚裡的孩兒,不過是那二人詭計下的意外。可笑至極,那女人的兒子,與我何干?最後,我之所以不尋死,是為了好好看著,看著男人最後的下場。在那男人為我得罪天下人的時候,我卻是暗裡蜇伏,靜待良機。我有朝一日定要親手血刃那對可恨之人──!無奈,等不及那時候,那女人就死了。呵呵…她死了,生下了一個兒子,便走了。聞言,我狂笑不已,那男人死死摟著我,他是怕我為此而癲狂麼…?怎會……我怎會為了一個害我至如此境地的女人而瘋狂。他一次又一次,折辱於我。我卻在等待時機,只待我內功回覆,我必要這男人悔不當初──!漸漸地,我啃蝕著他的權力、他的地位。那日,他怒氣衝衝地走了進來。現在知道,為時已晚……他揚起掌,我嫣然一笑。最後,他收了手。這局棋,他是註定的輸家。可他扯著我,我便隨他去,一直到他推開那脆弱的門欄。那是……我的兒。如此,每夜。那個男人會拉著我,在遠處瞧著,我瞥見那孩子,為了那一塊餅,居然──!居然、居然主動開啟雙腿──!“沐兒…你說,可是婊子才會生出這麼個婊子兒子?”看著他帶笑的嘴臉,我恨不得──恨不得嘶爛那張嘴!我說──那不是我的兒。我瓊氏,不會有如此骯髒的子孫。他不是我瓊寒沐的骨肉,那醜陋不堪的東西……不配進入我瓊氏宗門!我終於找到了機會,在內力回覆的那一日,我幾乎毀了那該死的地方。但是我明白,此刻的我,還嬴不了那個男人。我須要時間,為此,我恨。無比痛恨!師父,終究還是留了一手,我方知曉,自己是如此可笑,居然為了師父的那虛假的遺言。那不過是為了擒住我的藉口!離去前,不知為何,我走向那破舊的小屋。我瞧見,那瘦骨嶙峋的孩子,蜷縮在地上,全身赤裸,身上還留著男人的東西……我恨──!殺了他。殺了他。殺了這個敗壞宗門的孽種。我的劍一次又一次地提起,一次又一次地落下。冷冷瞥了那孩子一眼,他卻睜開了眼。他坐了起來,似乎沒發現到我。我看著他,舔著身上的傷,看著他,爬向一邊,狼吞虎嚥地吞著那已經餿了的飯菜,一臉滿足,彷彿那些是多美味的東西……最後,我轉過身。就當我瓊氏,沒有這個子嗣。我的恨,沒有因此而磨滅。那個男人在我身上加諸我身上的恥辱,勢必雙倍奉還!煽動武林那些自稱正道的虛偽之人,依舊無法將他連根除去。直到那一次,那片林裡,我的劍血洗那男人愚蠢的走狗,正當可笑那些人的不自量力。卻在那月下,瞧見那瘦小的身影。我一把將他扯了過來,他怔怔瞧著我,那雙眼,如此清澈。我卻清楚,那身子,有多汙穢不堪。殺了他……既然如此,殺了這孩子,他本不該降於世,本不該……“爹……”他輕喚,我猛然想起。他是…是那個女人的兒子,他身上也留著那一家子的血……呵呵──如此甚好。甚好……xxx他醒來了,傻愣愣地站著。我冷冷瞧了眼,只裝著虛寒溫暖,果真瞧見那孩子一幅受寵若驚的模樣。愚蠢。我便讓下人呈上了東西,還有那碗湯藥。他急急地吞嚥著,沒有一絲教養,粗野難看。他手上的餅落在地上,他竟要彎腰撿起,我氣結。狠狠踢開,“不要吃地上的東西。”看著他錯愕的模樣,恨不得摑醒他。“髒。”他愣愣地點頭,婉惜地看著那地上的餅。他不知道,那髒字,指的便是他。我讓他喝下那碗藥,那孩子的眉頭都皺成一塊。我看著,卻是緩緩伸手,在觸到他的時候,我猛然醒來。他怔怔地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