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個親通道:“先不管這毒從何處來的,趕緊解了才是。”今兒外頭多少人等著蕭府的訊息,偏偏蕭仲孺的夫人不頂事,生怕外人不曉得蕭仲孺病重,可劉夫人身份擺在那兒,這些人並不敢多言,只能一力平穩局勢。林院正道:“此毒並非奇毒,尚有方子可解。”眾人聞言,不及大喜,那林院正就愁道,“可這解法不同一般,實為以毒攻毒,一個不慎過量,反可致速死。”“太醫可是要找人來試藥?”盧錄事問道。“正是如此。”林院正說,“只這試藥之人,也有些條件。因時刻緊急,若用體格健魄之人,怕藥性發作不顯,耽誤了救人的時刻。若用病危之人,那這劑量掌握不清,也會將人藥死,這正是棘手之處啊。”林院正雖尋到了解毒的方子,卻還未尋得合適的試藥之人,如果早在幾日前發現,尚還能隨意尋個人來試試,眼看蕭仲孺就要挺不過這一晚,幾人須在這兩三時辰之間找著合適之人。盧錄事便問院正,那人須是什麼條件,林院正道:“最好是自幼有病,以藥扶養過一時,成年後身子穩健之人,這樣的人用來試藥,其身對藥物作用明顯,又因體質尚可,可撐得住下藥的劑量。”這條件說苛刻也不算極苛刻,只是,這短短時刻裡,何來找這樣的人。盧錄事正要傳話,命人去挨家挨戶地問,傳話的人還未跨出門,劉氏身後的鈞哥兒就走出來說:“先生不必費力了,若說要找試藥之人,顧鈞當是合適的。”原來,顧鈞自小就有不足之症,七八月落的地,滿以為養不大,沒想到爹孃都死了,就他還活下來。他道:“我少時,那會兒家境還算殷實,靜養了數年,也全好了。如今偶爾咳嗽之外,並不再發什麼病症,想是能試試看的。”屋中幾人相覷,也算有猶豫,畢竟要試的是藥也是毒,弄不好也要蹬直腿去的。鈞哥兒卻看看床那頭的人,暗暗握了握自己的手心,壓著嗓子說:“老爺……待我親切如子,便是我親爹,也不過如此了。此刻若顧鈞靜不作聲,眼睜睜裝傻,以後也是無臉面去見爹孃的。”鈞哥兒的親爹顧老爺原就是個大好清官,確有本事教出個正正派派的好兒子,劉氏起來握緊了鈞哥兒的手,幾人亦忙不迭言謝,一時之間,人人心裡都高看起這有情有義的孤子來。林院正就帶著顧鈞,去隔壁屋裡試藥去了。他命人燒了熱水,叫顧鈞坐在桶裡,說:“此藥喝下去,期間如冰錐扎身,熱水蒸浴可緩你苦楚,我會為你施針,助你熬過。”顧鈞就喝了藥童剛煎好的藥,捲起袖子,他看著那銳利針頭扎進去時,一點點細密血珠溢位,如淚珠子一樣,不由望得出神。那頭鈞哥兒正試藥,這裡床上,蕭仲孺已經病得迷迷糊糊,神智漸漸去了天邊,竟又來到橋上,此時並未遇上算命的半仙,而是個和尚。那和尚似要引他去何處,周圍霧茫茫的,路上和尚問他:可曾飲酒妄語?蕭仲孺應是。和尚又問,可曾邪淫奸辱?蕭仲孺又應是。逸縱恣樂,淫泆嗔恚,皆是凡人。和尚這回問,可曾犯殺戒?蕭仲孺不也應是。和尚此時停下,回頭來,臉陰森森的,他問:那可曾殺父母?蕭仲孺猛一抬頭,眼神如煞。正是這一時候,蕭仲孺醒過來了。“老爺睜眼了。”丫鬟進來看了眼,就歡喜地傳話去了。沒多久,劉氏等人就進來,一個個聚到蕭仲孺的床邊,哭的哭,笑的笑,想是發了什麼天大的喜事一般。蕭仲孺看著他們,只覺好似由天上跌回了人間裡來,恍恍惚惚的, 上這郭氏也是個百裡挑一的美人兒了,若不然也不會已嫁作人婦,還能坐著轎子讓人抬進太傅府裡。要說手段,郭氏也不是沒有,在床笫間可謂是十分合蕭仲孺的心意,那專寵的勢頭一時無兩,否則也不會這麼快就有孕。哪裡知道這婦人的本事倒真不小,竟差一點兒就要了蕭仲孺的命!就看郭氏跪伏於地,雖形容狼狽,但仍是我見猶憐,想是她還挺著肚子,下面的人不敢用大刑,這才審了幾天,都沒審出個來什麼。蕭仲孺居高臨下地看著她,過往的柔情蜜意已經消逝無蹤,眸子冷冰冰地透著一股徹骨的涼意,他也不多說廢話,直接問:“是誰指示你的?”郭氏“哼”地冷笑一聲,答非所問地說:“真是蒼天無眼,竟還讓你活著……!”“無禮!”一旁聽審的人喝道,押著郭氏的人就打了她一個耳光。郭氏被打偏在地,非但不懼,反是呵呵笑起來。蕭仲孺也不著急,他負手起來,緩走到郭氏眼前。那罪婦被人揪住頭髮,從地上提了起來。蕭仲孺冷眼看著那充滿恨意的雙眼,竟笑了一聲,說:“你確實只差一步,就要了我的命。可惜……”他微微俯首,手背輕輕拂過郭氏的臉,“要不是那孫大也無端端死了,我也不會想到是你。”這叫孫大的主簿便是郭氏的前夫,他在蕭仲孺發病的三月之前無緣無故在家中暴亡,開棺驗屍後,發現他屍體上也帶了和蕭仲孺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