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鈞一臉木然地聽完這一番話,可嘆他起初還同情劉氏,卻不想蕭仲孺這般荒唐妄為,劉夫人實也出了不少力,單是放縱老爺同丫鬟們在自己床上淫樂,還不知這劉氏怯懦愚蠢麼?今兒劉氏勸顧鈞服從,說到底,也是念及當日她觸怒老爺,若將鈞哥兒安撫好了,老爺也當免了她的不是,其他的往後再思量辦法也還來得及。劉氏殊不知,她這些話,卻又是一把刀子割在顧鈞心口上,讓他深深明白,這偌大的蕭府,能助他的人,一個都沒有。劉氏看顧鈞不言不語,只當他將自己的話聽了進去,握著他的手,接著好言勸道:“你好好服侍老爺,等老爺這勁頭過了,不要說半年,兩三月也就沒了。到時候……到時候,姑媽再給你尋個可心的好人家,保管不嫌棄你。”劉氏想得極美,她當是蕭仲孺一時興起,嘴上說有兩三月,怕一月就算久了。到時候,再將顧鈞隨意尋個人嫁了,這荒唐也就事了了,斷不可因這等事兒和老爺分了心。劉氏勸到後處,顧鈞猛地咳嗽起來,他自小就體弱,本該養好了,這些天又被折磨出了毛病。劉夫人忙讓他臥下,叫人從庫裡取人參來給鈞哥兒。顧鈞躺下來,只說:“夫人的話,顧鈞會好好想的。”之後就闔上眼,再也不看劉氏。劉氏再坐了片刻,就起身出去了。稍晚,就聽人道鈞哥兒起來喝了湯,當是安分了。晚間,蕭太傅回到蕭府。他這幾日和顧鈞互相折磨,也有些乏力,聽到說劉氏去看了顧鈞,不曉得說了什麼話來,顧鈞總算肯用膳了,心跟著一鬆,壓在胸口的悶氣都散去了。他想到昨日和顧鈞爭鬧時還說過一兩句重話,他畢竟也要年近不惑了,誰知到了這三十七的歲數,倒落得跟少年人一樣患得患失,也算這輩子頭一遭了。今兒夜沉,量人都歇了,蕭老爺卻拖著長影來到了東湘閣。昨日蕭仲孺同顧鈞頭次發火,在他跟前摔了杯盞,一跨出門其實就悔心了。可他是大老爺,一輩子沒跟人認過錯,重話才剛撂下的,怎拉得下臉回頭去,此下夜深,也是猜心肝肉兒睡了,這才來看一看。蕭仲孺仔細地推開門,裡頭點著一盞燈,床上有一道人影。蕭仲孺踩著輕步子過去,顧鈞這些時日哪有好睡的,一點聲兒就將他弄醒了。他睜開眼,看清了來人,也不驚懼,倒是一臉漠然,還喃喃了聲:“是老爺……”蕭仲孺見他如此,什麼氣都沒有了,扶著他從床上坐起,問說:“可要喝些水?”顧鈞點了腦袋,蕭仲孺就起來倒茶,拿過來給他。顧鈞不知是真將劉夫人的話給聽進去了,這會子在蕭仲孺跟前不爭不鬧,儼如先前那樣乖巧聽話。蕭仲孺伸袖子來,細細地給他額頭的汗,道:“我倒不知你夢多,這幾夜還說了不少夢話。”顧鈞一怔,猛地抓住他的袖子問:“我說了什麼?”蕭仲孺瞧他一臉緊張,原道鈞兒年少老成,不想在夢裡也喊著爹孃,細想而來,卻也不禁心疼他來。顧鈞察覺自己失態,本欲抽回手去,只是動作不及,反被蕭仲孺扣住了腕子。燈火明明暗暗,蕭仲孺看著自己的目光極深。顧鈞不由往後退了退,蕭仲孺此時微微屈頸,就噙住了他的唇。若在先前,顧鈞也該推開他去,今夜卻久不動作,蕭仲孺心下大喜,用唇壓了壓他的嘴兒,便伸舌撬開他的齒關,溫柔地吮了片晌,欲要往更深一步進去。顧鈞卻猛地一動,從被子裡摸出了什麼,蕭仲孺反應亦是極快,直接用手去接,銳物直接戳在他的手掌上! 上顧鈞卻猛地一動,從被子裡摸出了什麼,蕭仲孺反應亦是極快,急忙用手去接,銳物直直地戳在他的手掌上!燭火滅了滅,又亮了起來。便去瞧床上,先是一滴血珠子墜落在雪白的衾被上,緊跟著暈染開來,就如冬雪裡的梅花也似。顧鈞的手頓地一鬆脫,一根筷子跟著掉下來。只看蕭仲孺的掌心戳出了個口子,傷處窄而深,直淌著血,沒一會兒便落得整個掌心全是。蕭仲孺好似不知道疼一樣,緩緩地合攏了掌心,他用另一隻手拿起了那根木筷,拿到自己跟前打量——這筷子的頭不知拿什麼削尖了,此刻沾著猩紅的血,頗是駭人。自打強迫了鈞哥兒,蕭仲孺便命人將少君房裡能傷人的物什都沒收起來,連根簪子都沒留下,唯恐他一時想不開,傷了自己。他看著那根筷子,不怒反笑,嘉許地輕點了點腦袋:“確不愧是老爺的好鈞兒,能想出這個法子來。”就瞧鈞哥兒失了手後,人也大是不好了,他睜大著眼,不知是害怕亦或如何,淚撲簌簌地落,不住地朝床外頭縮去,搖著腦袋失神地呢喃:“我不想的……”顧鈞一時不察,摔到了床下去,他“啊”地叫了一聲。蕭仲孺就追著他下來,將人緊緊地抱個滿懷,鈞哥兒又推又搡,和蕭仲孺在地上滾了兩圈,蕭仲孺只在這片混亂之中,將他的臉捧住,顧鈞只覺臉龐一陣溫熱,一股血腥撲鼻而至,唇卻被老爺狠狠地吻住,那舌頭探進來,絞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