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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湛龍愚昧迂腐,總以為秉持正道便不會有岔,沒想到……”羅小樓想起雲生入魔時的悲憤之色,不由再次哽咽。旭日東神站起,他走至前頭將羅小樓親自扶起。“你能看透,這萬年洗練,也不算白費。”羅小樓亦覺如此,他終於明白——天也,命也,這一輩子,只要不負一人真心,便是身死魂滅又算什麼。東神將他引致九道天外的北陰山。北陰山下煉獄裡關押著六界重犯,被十八條淨魂之鎖縛住元神,哪怕怨念再深重,將元神困上個五千年,也會怨氣盡除,迴歸本元。當年,雲生也曾守在這裡。羅小樓去前,回頭向東方主神磕頭三次,後便頭也不回地踏入煉獄。無邊無際的深淵之中,越雲初縛跪於重鎖之下,他本是闔目靜靜受刑,後來卻是感知到了什麼,寒冰下狹長美眸微微睜開,在看清面前之人時,他眼中泛起茫茫霧氣,縱有千言萬語,卻也不知從何說起。最後,他輕輕一莞爾——“你來了。”——全文完——ps:這個系列的最後一個結束啦,明天貼了番外,我會貼新的短篇啦~ 番外 細雪(一)五千年期滿之時,羅小樓攜著越雲初的手一起走出山門。外頭白雪皚皚,他二人這還是五千年來頭一次見到日頭,一束束的光線從枝葉之間灑滿雪地。在這個天寒地凍的世界裡,唯有那一隻手是暖和的。山崖處,一隻白鶴在等著他們。白鶴已經恭候多時,它見著兩個久違的主人,興奮地展一展翅。越雲初仰頭看著白鶴,白鶴似有所感,屈頸在他伸出的掌心輕輕蹭了蹭。“上來吧。”羅小樓坐上白鶴的背,向他伸出手。越雲初看向光影下的那個人,這五千年,不論睜眼閉眼,他都能看見他盤腿坐在自己面前。不言不語、不動不掙,只是坐著,偶爾凝視彼此,便是一眼萬年。此刻,他臉上帶著溫和的淺笑,心情彷彿是愉悅的。不知為什麼,那笑容竟讓自己覺得如此安心。等越雲初搭上自己的手,羅小樓幾乎是下意識地想讓他坐在自己前頭。後來卻又想起,雲生早就比他還要高了,不再需要他從後面護著他。“你抓著我,小心千萬別掉下去。”羅小樓將他的手放在自己腰上,自己拉住白鶴脖子上的韁繩。越雲初好似不習慣這樣的親密,他的雙手猶豫了片刻,才慢吞吞地搭在羅小樓的雙肩上。羅小樓沒有說什麼,只是回頭看了他一眼,眼裡的關切讓越雲初有些不自在——他明明不認識他,這個人,為什麼要這樣看著他呢?他們騎著白鶴穿過雲間,越雲初忍不住往下看。仙山聳立,山河萬里。越雲初一路看得出神,不知不覺,他們就來到了一個雲外仙境。越雲初在那不見天日的煉獄裡待了太長時間,他已經忘了原來這個世間還有如此美妙的地方。且看那山峨如畫,眼前百花齊放,看得出來,這裡的一草一木為此地的主人傾盡心思。他難得出聲:“這裡是什麼地方?”走在前頭的那個人停下來看著他,那雙眼眸柔光瀲灩,滿滿地要溢位水來。他說:“這裡……是我們的家。”家?——越雲初倒不知道,他原來還有一個家。他自有意識以來,便在那太陰山下受刑。那裡無日夜之分,只有在固定的時辰,就要忍受萬針穿心的痛楚。他狂嘯過、掙扎過,每一次都痛不欲生的時候,就見十步之外,這個人靜靜坐在那一處。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只要他一睜眼,目光所及之處,總有他在的地方。聽那人說,此地還有個名字,叫忘憂谷。他們久未歸來,忘憂谷卻還是和當年封谷前樣貌無二,連當初湛龍和雲生共飲的酒觴杯座還擱在亭中的石案上。羅小樓領著越雲初到山頭上的一座閣樓,那裡桃花遍地開,一開窗便可將這蓬萊景色盡收眼底。“你看看此處如何?可有缺少什麼?”越雲初環視一圈,除了“好”之外,沒有半句不滿。哪知他一個眼尖,卻捕捉到了身旁之人眼中的一絲落寞。越雲初自然是不知道為什麼的。——這座小樓,當年也是雲生住的地方。只是雲生打小粘人得緊,成天愛往湛龍的小竹樓裡鑽,連睡都要睡在一起,是以這座閣樓素來是形同虛設。羅小樓將越雲初安頓好了,遂說要下去整理整理谷中事務。越雲初點了點頭,起身要送他,羅小樓卻將他按住,說道:“你先歇著,晚間膳弄好了再來叫你。若是覺得悶了,也可隨意逛逛……此地不會有什麼危險,你先前也是逛熟了的。”越雲初看他匆匆走了,本能地想叫住他,伸出的手卻又在半空中收了回來。他還記得,在那深牢中,他問他“你是誰”的時候,那人定定看著自己良久——我叫羅小樓。那我……又是誰?你是越雲初——那雙眼裡似有淚光閃爍,臉上卻展開一抹溫暖的笑容。他沒有告訴他。他是越雲初,也是雲生——月下飛天鏡,雲生結海樓。他是羅小樓的越雲初,也是湛龍的雲生。北陰山五千年之刑,將神木之花的元神重新洗煉,過往的紛紛擾擾、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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