袖遮住,月輝下,他的瞳眸竟比月色更清澈:“歸晚,不可以……”“不可以?”樓澈從她楚楚纖腰處環住她,無隙地緊抱住,抑不住的有些激動:“不可以先棄我,對你,我不會放手,你知道嗎?”剛才的故事,歸晚是對他說的,他豈會不知其中深意,想起她以前說的話,他竟有些心慌和煩躁。歸晚偎在他懷中,牽住他的衣襟,輕聲道:“民間有句老話。”“恩?”“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哦?”歸晚在他懷中淡淡的笑,在責任這一面,她已經做到了規勸的作用,明知他不會再改變主意了,她也莫可奈何。在感情這一面,她也只能福禍相隨,不離不棄。從今以後,再也不趟這一波混水,天下該當如何就如何,剛才已經把自己能做的都做了,再也不必負擔任何不屬於自己的心理包袱了。“歸晚……”“恩?”“……你看,月色很好……”歸晚略有詫異地抬起頭,發現樓澈眉宇高揚,很高興的樣子,微微的,還有些害羞似的,忍不住,她笑出聲……這權傾朝野,卻時露清澈的男人……是她的夫君呢……*半年之後。相府熱鬧非凡,門口車水馬龍,摩肩擦踵,人流傳動,惹來周圍的民眾爭相觀看,一盆盆的花卉往府內般運著。此時正當春末夏初,紅英將盡,花園頗顯寂靜,只有芍藥含苞欲放,此刻各地運送而來的花,只有一個品種,即是芍藥。真是爍爍盛開,婷婷婀娜,花連花,葉連葉,有如冠,有如碗,有如繡球,一種花卉,伴著萬般花香。歸晚走在園中,看著奼紫嫣紅的一片,暗歎著如此美景,真如仙境,眼光四瞟,忽見門外又搬進一盆豔到極至的花,仔細一看,竟是牡丹,她微愣,走上前,花匠停下手,尷尬地看著歸晚。觀察再三,發現的確是一盆牡丹,歸晚沉吟不語。芍藥與牡丹並稱“花中二絕”。自古道:“牡丹為花王,芍藥為花相。”今年各地官員上貢芍藥,是對樓澈奉承之意,意為“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而此刻,居然有人送一盆花中之王牡丹,其意殊可疑,她問道:“這是誰送的?”花匠早有些心慌,忙答:“門口,一輛馬車上的老爺送的。”他結結巴巴,唯唯諾諾,心有餘悸地半伏著身子,就怕犯了錯誤要遭處罰。“送花的人在哪裡?”花匠抬起頭,一臉的驚恐,指向大門外右側:“那輛馬車拐到旁邊的小道上了。”“領路,我要去看看。”歸晚柔聲道,放眼四顧,看到玲瓏,如晴,如明三個丫頭在院中打點,井井有條,心定不少,衣袖輕折,隨著花匠向門口走去。大門處已被人群堵地水洩不通,家將們看到夫人到來,特意開啟右側偏門,讓兩人透過。花匠繞到右邊,人流稀少,喧譁之聲也漸輕,歸晚凝眼細看小道,恍然發現這是第一次碰見弩族耶歷的地方,因為此處是京城中心,附近的府邸都是達官貴人的居所,所以特別僻靜。才踏進小道,就瞥見一輛黑色的馬車停在道邊,樸實無華,但是車前的駿馬蹄白如雪,高大巨碩,分明是難得一見的寶馬。心中突然竄起一絲不安,歸晚停下腳步,站在路口,對著幾步前的花匠說道:“夠了,回去吧。”話音才落,她轉過身,驀然眼前一花,花匠竟然擋在面前。剛才還抖縮著身子,滿臉卑微的花匠,此刻面色如常,透著幾分嚴峻,開口道:“夫人,請前去細看一下吧。”口氣僵硬,哪還有剛才期期艾艾的樣子。暗怒於心,心中疑惑頓起,歸晚輕喝:“放肆。”相府的下人哪敢如此大膽,平日府中打點都交給了處事圓滑的玲瓏,除了貼身服侍之人,其他奴僕她都不甚瞭解,今日來人眾多,難道他是混進府中的?正想著,歸晚瞥向道口,發現黑影簇簇,道口似乎有人守著。自己果然掉以輕心了,只想著追究送花之人的身份,對相府的下人又未堤防,看此情形,馬車上的人身份必是尊貴非常,情不自禁讓她聯想到一個人,可是那人應該在御乾殿上,而非是相府後側的小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