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是娘娘的命格,各人有命,不可逆天……”歸晚也是蹙起眉,現出不快之色,見那瘋婦不斷掙扎,大喊大叫,心念一轉,制止了士兵的行動,唇邊漾起淺笑連連,對著瘋婦道:“你一生測命,可有偏差?”“沒有,我不會看錯命理。世上命運錯綜複雜,天命如此,人力不可違……”“那就從我開始吧,”歸晚打斷她絮叨的話,已有些惱意,截然道,“我不信你的命理,我的命,豈容他人擅自決定,我命由我不由天,知道嗎?”瘋婦聽完,不敢動彈,突然轉身,跌跌撞撞往外跑去,口中發出狂笑之聲,不住地回吟:“我命由我不由天……哈哈哈,原來如此,原來如此……”直到跑出很遠,她那瘋癲的笑聲還是不斷傳入耳中,高高低低,狂亂肆意,震得眾人都有些心慌。樓澈臉色不善,而林瑞恩神色複雜,本來一場歇息也變得有些沉悶和詭異,休息之後,隊伍再次啟程,歸晚被這瘋婦一鬧,心中頗不適意,走出亭子之時,不禁回望,看向亭子上方的牌匾,輕念上面的字:“君莫亭?這個亭子叫君莫亭?”君莫亭……君莫停,難道真的停錯了?第五部 皇都煙華三十六、情動(上)京城之美,最表現在夕陽西下之時,晚霞多姿,七彩幻變,尤以紅色為最,淡墨入水似的,渲染了半個天空,暗沉,壯麗,合著那皇宮高牆紅瓦的氣勢,尊華非常,以那最高的寧坤宮為點,延伸成網的京華,莊重中透著悠久的歷史味,蒼涼中蘊著深重的王者氣。殘陽如血……傍晚時分,終於抵達京城,歸晚從馬車上踏下,遙望的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這樣的京城,心突地一跳,凝望著那半天的彩霞,陰紅的殘陽。出乎意料的,來東門迎接的竟然是端王一行。紫金蟒袍,玉帶錦靴,端王大踏步地走來,平時頗顯嚴厲的臉上此時掛著親切的笑容,看到樓澈,林瑞恩的樣子竟好似許久未曾碰面的好友一般,誰又能從那樣的熱情裡看出他們本是各有權勢,時為政敵。“樓相和林將軍終於回來了,沒有了樓相和林將軍的京城,都冷清了幾分哪。”朗笑著走近,端王顯得不勝感嘆。“有端王在,京城又豈會冷清。”薄唇逸出似誇似諷的語句,樓澈騎在馬上,居高臨下地看向端王。端王似沒有聽到其話中之音,臉上笑意半分未減,轉向林瑞恩:“林將軍辛苦了,皇上大為讚賞,林將軍真不愧是我朝難得一見的將才。”冷將軍淡淡一點頭:“不敢當。”知道他本是冷漠之人,對他太過簡單的三個字也不甚在意,端王今日談笑風生,一副親睦模樣,對著剛下馬車的歸晚招呼:“樓夫人風采依舊,本王幸甚。”歸晚微微行禮,回之一笑,無可挑剔的禮儀風範,內心暗訝於端王的熱情,不免要度測他的來意。含笑轉眸,忽然捕捉到隨行官員裡一道清影。這個少年兩月餘沒有見面,似乎變了許多,態度謙恭謹慎地站在一排藍、紅官袍之中,背後映襯著紅染天空,面目倒似模糊了起來,沉在了夕陽的陰影裡。端王和樓撤、林瑞恩三人並肩向著皇城內走去,歸晚換了簡便馬車隨後,而官員們站在尾首。就在馬車駛過官員行列時,少年狀元情不自禁注視過來,迎上馬車,臉上浮現出誠摯的笑容,那種透徹的氣質又回到身上,如同空山清泉般的清新。還是當初那個少年,如是想著,歸晚倍感幾分安慰。城門前方三個當今天朝最為重權的男子邊走邊議論著什麼,時不時傳來端王鷹嚦般的笑聲,歸晚斜睨著三人的身影,覺得一陣好笑,正在欣賞他們各自的表情時,端王突然轉身走來,來到馬車邊,笑語道:“樓夫人,恕我失禮,先走一步。”“端王親迎,已是天大的面子……還請慢走。”“夫人客氣了,”端王鷹眸一轉,帶著興味,盯著歸晚,“後日在宮中等侯夫人大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