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何突然改變主意,林瑞恩皺起眉,陳述道:“這是擊潰他們的好時機。”“我自有辦法讓他退兵,總有一日,再做個了斷。”“何必要再等待時機?此刻不就是最好時機?”實在是不解,林瑞恩忍不住問。“雖然現在弩族的兵力不濟,但是我國也正處修養國力的非常時刻,沒有必要和他們多做周旋。”樓澈笑意更濃,看看天色,已是歸晚進食時刻,舉步向著主營帳走去,和林瑞恩擦肩而過的一瞬,開口道,“何況今日開仗,打敗他的將是林將軍你,那個男人,我要親手打敗他才行。”三十五、情惑(下)天載二年夏,玉硤關內急函發往弩都,天朝首輔樓相的親筆書信遞於弩王,弩王看後良久,立刻傳書召二子耶歷回都,可惜當時耶歷王子一意孤行,不肯撤兵,弩王大怒,親赴玉硤關外弩軍營帳,和王子耶歷吵了起來,當時在營帳外目睹之人親口傳述,史學家照實如下記載:弩王怒極,一掌揮於王子臉,大喝:“天下無美至此耶?為一女子,妄動干戈,我大弩百世基業置於何處?”耶歷王子怔然,苦笑作答:“天下有美,與我何干?吾唯想月神一人耳,如若得之,天下之美盡棄。”弩王啞然,沉默片晌,正顏道:“非至強,焉得月神,非至尊,焉守月神?爾欲得月神,則必先得天下。”耶歷聞言,茫然不語,半日之後,兵退弩都。玉硤關外弩兵盡退,曾有人將弩王營帳外之話傳於樓相,戲言相問:“天下之美多矣,何故執於一人?”樓澈淡笑,如是答曰:“天下之美多如草,惟吾妻歸晚,天下獨一人爾。”惟歸晚,天下獨一人爾。後人把此句刻在碑上,而弩族的月神廟在同年秋季,雕刻起月神石像,月神的樣子竟然與弩族時代相傳的樣子有所不同,五官精緻秀美,如同天朝女子。而二王子耶歷專心國政軍事,心無旁殆?p>此事記載為“玉硤暑變”,為之後的“玉督之戰”埋下了導火線。綠樹陰濃夏日長,樓臺倒影入池塘。水晶簾動微風起,滿架薔盛一院香。薔薇花開得正濃,四處綠樹蔭蔭,玉硤關外,酷暑炎炎,浩壯隊伍準備起行回京。樓澈離京已有一月餘,宮中幾次急召,他均置之不理,陪著歸晚在玉硤的景勝之地遊覽一番,到了此刻,也到了不得不回京之時。而林瑞恩本因胞姐探入弩族毫無音訊,而來到玉硤關,此刻,弩軍已退,把關防之事交給林染衣後,也準備一起回京。鑑於歸晚被劫之事,此次的隊伍戒備森嚴,聲勢浩大。馬車已經換成夏日的竹簾,透氣清涼,歸晚懶散地靠著車架,沿途景色走馬觀花似的眼前路過,百無聊賴之際,看到樓盛心不在焉地騎在馬上,似在沉思,心念一動,歸晚招手,讓樓盛跟在馬車旁。“夫人,”驅馬上前,樓盛低頭示禮,他負責歸晚的安危,片刻不趕疏忽。“你心事重重,是在想染衣嗎?”歸晚笑語,在玉硤一個多月的時間,不但她對那巾幗不讓鬚眉的女子三分傾心,就連這不苟言笑的樓盛,也對林染衣生出情愫。緊抿唇,樓盛渾身一繃,聲音低了幾分:“夫人說笑了。我是什麼身份,林小姐將門之後,我豈可高攀?”聽著話裡不無感慨和遺憾,歸晚輕笑:“門戶之見嗎?想不到灑脫如她,也不能倖免……”最後一聲倒似感嘆,纏著幾不可聞的輕諷,逸出口中。一個多月相處,樓盛已知道車中人行為思路不同於一般官宦女眷,對她有著一份敬重之情,且她風華無雙,自有一種讓人傾心的自如,苦澀浮上臉面,說道:“世事難以兩全,又豈可強求。”“強求?”歸晚輕呢,她直覺林染衣也並非無情,只是這感情背後糾纏了太多外在因素,而倍顯艱難和無奈。難道世事真的是謀事在人,成事在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