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地很慢,一邊在觀察周圍環境,歸晚輕鬆自如,側過頭,看到對方因為在黑暗中更顯得灼烈和謹慎的眼光,她笑語:“不用這麼嚴肅吧。”看到她如此自如的笑容,耶歷說:“我們弩族人只要不在自己的家裡,就會保持警惕的姿態。”“那倒是個好習慣。”話音裡淡淡的,似高興,似無奈,似感嘆。聽出她話音裡別有含義,耶歷轉頭看他,天色太暗,怎麼也看不清她臉上的表情,就如同她的心一樣。轉眼已經走到了城門邊,抬頭看看天色,歸晚停下腳步:“好了,到了。”同樣停下的耶歷看到眼前只有兩人的城門,質疑道:“這樣真的行得通?”“當然了,現在的林將軍在東面佈下層層關卡等著你,因為那是你回去的方向,現在你從北邊出去,就不會碰上了,再說,雖然饒了遠路,但是一個月後從楓都轉向,你還是能回到弩族,是失掉性命好些,還是繞些路回家好些,想必你心中早有計較了吧。”一口氣說完這麼多話,歸晚不給他喘息的時間,催促道:“今晚你就從這走吧。再不走,就沒機會了。”凝神看著歸晚,耶歷點了點頭。“那麼”歸晚笑笑,提醒他,“我對你的承諾全都兌現了”沉默著,耶歷捲起袖子,看到歸晚防備的往後退,他笑出聲:“別誤會,其實,我是以血養蠱,解藥就是我的血。”看著他,歸晚恍然大悟,心裡暗暗惱,早知道解藥在她面前躺了三天,何需這麼麻煩。含笑著看著耶歷拿刀在自己的手腕上劃了刀小小的口子,血慢慢流下來,歸晚頭皮發麻,先不說要喝他的血,現在身邊也沒碗一類的東西,難道要她湊上去喝嗎?“怎麼了?”耶歷疑惑地出聲,不明白他為什麼不喝解藥,還一臉的為難,他不是應該很高興能解毒了嗎?算了,性命比什麼都重要,這麼一想,歸晚走上前,湊到他傷口出,喝起血來。耶歷一震,當歸晚輕湊到他傷口的一瞬,一種酥酥麻麻的感覺從他傷口蔓延開來,傷口都不痛了,只覺得全身只有傷口微微發熱。在想什麼呢,就算對方美麗動人,到底也是男人啊,這兩天對著他頻頻閃神倒也算了,現在居然還有心動的感覺了,耶歷啊耶歷,你到底是怎麼了?心裡暗暗天人交戰,他忍不住,看向低頭喝血的少年,黑綢般的髮絲,白皙如玉的肌膚,小巧的下巴,優美的脖子,還有驟然抓住少年的手臂,耶歷激動不已:“你你不是男人?”突然被抓住手臂,歸晚吃痛,抬起頭,看著耶歷一臉的震驚,疑惑,歡喜,聽到他的問話,詫異了一下,平靜地回答道:“是啊,我又沒說我是男人。”看著歸晚平靜的表情,嘴唇上還有沒檫的血跡,在黑暗中更顯得豔若桃李。耶歷心裡豁然開朗,一點點的歡喜累積起來,他朗笑出聲。歸晚像看著瘋子一樣看著他,提醒:“城樓上還有守兵。”剛說完,就應證了她的話,城門邊上跑出兩個守門兵,耶歷看也不看,灼灼地看著歸晚:“果然是索格塔”兩個士兵靠近了,耶歷人突然動了起來,有如豹子般靈敏,抽出對方腰間的劍,動作迅速,乾淨利落,兩個士兵連聲音也沒發出,就到另一個世界去報到了。冷然看著對方的行動,歸晚眼中顯出一絲神秘莫測。處理了兩個士兵的耶歷轉過身來,把劍放在自己的腰間,大步向歸晚走來。他才剛殺了人,感覺到他身上似乎有血腥的氣味在流蕩,歸晚向後退。加快腳步地靠近,一把抓住歸晚的肩膀,把她拉到自己身前,耶歷神情喜悅,喃喃道:“索格塔,你是索格塔。”根本不明白他在胡言亂語些什麼,使盡力氣推開他,她冷聲提醒:“再不走就來不及了。”不在乎被推開,但是後面一句話點醒了耶歷,放開手,他定神看著歸晚,一字一句地說道:“我會回來的。”說完立刻轉身,向著城門的走梯跑去,像是想到什麼,身形一頓,回過頭,對著歸晚再次承諾:“我會回來的,索格塔。”歸晚無語,看著他的身影漸漸消失在黑暗中,接著又聽到城門發出聲響,料想他出城了,臉上神情變換莫測,忽然勾出一個諷刺的笑容,她低語:“弩族人隨時保持警惕的心態嗎?”低笑一聲,她舉手一揮,本來空無一人的黑暗中竄出兩道人影,轉眼之間,來到她身邊,分明是兩個高手。兩人並肩站在她身後,其中一個以一種沉悶低啞的聲音說道:“已經通知林將軍了,他從這裡出去,死路一條。”望著黑暗,歸晚沒有表情,輕輕得說,像是說給身後人聽,也像是說給自己聽:“你都不能活著回去了,還怎麼回來,”停頓一下,似乎心有不忍,她輕聲解釋,“真是殘忍,誰讓你是異族呢?多麼無奈的命運啊”沒有人回答她,只有風吹起,在黑暗中帶走她的聲音,沉淪在寬闊無比的城門間。第二部 錯種禍源八、皇宮勝宴秋葉春花野杜鵑,安留他物在人間。秋風四起,池塘裡雖然早已沒有蓮花的影子,隨著秋意漸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