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餘施主有心求籤,老僧定誠心相解。”歸晚點了點頭:“我相信大師。”弘遠是有名的高僧,以見解超遠聞名,凡是他預言過的,必定成真。看著歸晚跪到了佛祖面前,誠心的求籤,弘遠站在一旁,攤開掌心,那支“帝王燕”就在手上,雙手和什,低低得念著“佛祖寬恕,阿彌佗佛。”只見他合攏的雙手中流下幾絲細不可見的粉末,等他念完,手中已經什麼都沒有了。睜開眼,跪在地上的歸晚正好求到了籤,站起身,向他盈盈走來,在那一瞬間,他似乎又回到了三十過年前,那個純真的的美麗女孩拿著一支籤向他跑來,讓他這個輩分並不高的和尚解籤,那支籤帝王燕……真的是帝王燕……怎麼會這樣?不是幻覺,不是幻覺,顫抖著接過歸晚手中的籤,弘遠還以為自己瘋了,鴻福寺的籤是每天從達摩院隨機抽取,每支籤只有一支,這支籤,剛才分明已經被他用內力化成了粉,怎麼現在又在他的手中,難道自己真的瘋了?再仔細看,分明是那支“帝王燕”。歸晚吃驚得看著弘遠大師,從沒見過他這樣,他是得道高僧,永遠這麼睿智,沉靜,今天一反常態,尤其剛才接過籤,就像看到什麼鬼怪一般,嘴裡喃喃念道:“帝王燕,怎麼會,帝王燕……”丫鬟玲瓏走上前,想把歸晚拉後一步,看那弘遠的樣子,莫不是瘋了吧?歸晚搖搖頭,示意玲瓏退下。過了一會,弘遠才鎮定下來,他淡然笑了一下,對著歸晚和藹的說:“餘施主,今天老僧不能為你解簽了,這籤,我解不了,不知道你能否聽老僧說一個故事。”歸晚沒有什麼表情,只是很誠心地點了下頭。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她覺得弘遠大師眼神依然有點渙散,在他那有點瘋狂的舉動之後出奇地恢復了平日的鎮定,但是突然之間,像老了十歲的樣子。弘遠伸手招來一直站在外殿的領路小和尚:“你也一起來聽,”不等小和尚回話,他帶著笑容,很迷離地,已經開始徐徐講述他這一生中最難以忘懷的故事,“這籤,名叫‘帝王燕’,三十多年前,有個女子……”九月,金秋,今天是黃道吉日,是當朝首輔——樓澈丞相娶妻的大日子,何況娶的還是京城有名的美人,全京城都為這件是議論紛紛,熱鬧非凡。餘家庭院裡來來往往,每個人都在匆忙地做事,但是臉上都帶著歡樂的表情。“玲瓏”歸晚喚著貼身丫頭的名字,臉上倒是鎮定自如,一點不慌張,也一點都沒有新嫁娘的歡快和羞澀。玲瓏從房外小跑進屋,一邊應聲:“小姐,有什麼事?”歸晚看著她,笑出聲來:“我讓你拿嫁衣,你跑哪去了?”“小姐。嫁衣放在你身後的那個櫃子裡呢。”玲瓏人如其名,乖巧懂事,行事圓滑,頗有八面玲瓏的架勢。歸晚站起身,開啟身後的櫃子,果然,一件精緻美麗的紅色嫁衣襬在眼前,伸手輕撫過上面精巧的繡紋,這一針一線都蘊涵著這世上最美麗的祝福和心願。沒有多餘的時間感嘆了,必須馬上換衣服了,伸手拿起嫁衣,就聽見“嘶——”的一聲,嫁衣居然被勾破了一道長約兩寸的口子,玲瓏一聽到聲音,立刻上前,來到歸晚身邊。嫁衣勾破是多大的不吉利啊,一定要找出勾破衣服的元兇。玲瓏剛將手伸進衣櫃要掏弄,忽然,看到歸晚眼神定定得看著衣櫃,玲瓏不解,也順著歸晚的目光看去,衣櫃裡什麼也沒有,除了那支半年前求來,沒有扔掉的籤——“帝王燕”。回想起半年前聽的那個故事,玲瓏有點生氣地拿起那支籤,嘴裡嘟噥著:“這支不吉利的籤,還是不要了。”說完,就隨手扔出窗外。歸晚並不阻止,笑了笑,拿過嫁衣,對著玲瓏說:“好了,現在想想怎麼補救吧。”兩主僕拿出針線開始忙碌起來。只是不自覺的,歸晚會看向窗外,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