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兩天邀請了曲州城的文人雅士品茗談文,後來兩天,沒有邀請,來的人也趨之若騖。對這種趨勢,辣西施不喜反驚,有種不安感悄悄籠罩心頭。她閱人無數,卻怎麼也猜不透這貴客的身份,但是從這兩天的舉動來看,她覺得事情並沒有品茗談文這麼簡單,但是癥結在哪,她一時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夫人,到啦。”小崖子輕浮莽撞的聲音把她驚醒,望大堂一看,頭也泛疼起來,莫非天下的書生都跑到這驛站了嗎?偷偷哀號一聲,她打起十二分的笑臉,對著大堂黑壓壓一片人頭招呼:“各位,今兒個起這麼早?”大堂內大半的文士抬起頭,看著樓上緩緩走下的人,一個高瘦的書生打扮起身還禮:“夫人,‘公子’起來了嗎?”大堂內誰也不知道那貴客叫什麼名字,甚至有人連‘他’的面也沒見過,雖然知道對方極可能是個姑娘,但是聽隨從一律稱呼‘公子’,於是‘公子’這個詞成了他的專用。臉上掛著職業的笑容,辣西施回道:“‘公子’早起的時辰,你們又不是不知道,再早來等候也沒用啊,你們還是過一個時辰再來吧。”手輕揚,勸慰他們回去,可惜大堂內的人毫無反應,任何人都沒有想走的意思。輕嘆一聲,辣西施回頭對著小崖子喊:“快去給大夥準備早餐,省得過會沒力氣‘會文’。”想來對著這些木頭腦袋再說也沒用,連招待的心情都消失無影,辣西施回頭就往樓上走。走過迴廊,就到了貴客住的半層,停下腳步,她暗自思索了一會,這才慢悠悠地走過去,果不其然,看到如晴如明兩個丫鬟拿著焚香朝花廳而去,想必是在為等會的會客做準備,她走前三步,對著如晴喊道:“晴丫頭,你們‘公子’可起了?”聞聲,兩個丫鬟都轉過頭來,看到是辣西施,都露出甜美笑容,大概是因為辣西施為人豪爽直快,如晴如明和她短短時間內就熟絡起來。如晴首先招呼:“公子起啦,在花廳呢。”辣西施忙走上前,和兩個丫鬟靠攏,三人說說笑笑,往花廳而去。進入花廳,就看到八個壯汗面無表情地圍在花廳各個角落,辣西施見怪不怪,她早就發現,貴客的身邊片刻不離人,不是兩個丫鬟就就是八個家將打扮的人,有種戒備森嚴的感覺。“是三娘來了嗎?”脆如琅玉的聲音響起,隔著簾子傳了出來,語氣不急不緩,平穩帶有節拍,聲聲扣入心扉的感覺。辣西施本名三娘,只是許多年沒有人叫喚過,此刻聽到,竟有如同夢中的感覺,急忙回道:“‘公子’,是我來了。”走近簾子,在距離五步遠的地方停了下來。這五日來,‘公子’會客都隔著門簾,決不許有人走近五步之內,五步,成了鐵一般的規矩。“三娘不是外人。”簾子裡的人影輕輕發話,兩個丫鬟聞言立刻上前,把簾子捲起來。直面對上簾中人,三娘無可抑制得暗讚一聲,對方的絕代風華,即使同為女人,也不得不臣服其中,笑語道:“‘公子’今日起得倒早。”欣賞地看向辣西施,歸晚嘴邊划起秀麗弧度,她很久沒有看到如此直爽的態度,格外喜歡:“三娘起得也甚早。”“這些書生一日來得比一日早,我也是迫不得已,”說完,悄悄注視‘公子’的態度。哪知對方只是淡然一笑,沒有任何明顯表示。說不上是失望還是其他什麼的情緒湧上心頭,辣西施嘆息一聲,忽然聞到一股清淡如花的香味,轉頭看去,簾子另一邊的桌上放著一壺酒,香氣似乎從中散發出來,她一生極愛酒,忙不迭開口問:“‘公子’,這是什麼酒,這麼香。”“梅花酒。”“梅花酒?就是用梅花釀的吧,難怪香氣如此清幽。”讚歎著,辣西施喜道。手不經意地撫過酒壺頂,歸晚沉默片刻,像是回憶什麼:“既然三娘如此喜愛,拿去喝吧。”把酒往外輕輕一推,讓如明遞給辣西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