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韓王府的人,王府最近要找個銀匠打造一些首飾,我們剛才看這幾件首飾的花樣很別緻,所以想請小哥進府去打造首飾。”龔美還未回答,劉娥搶先道:“去可以,工錢先說好!”錢惟演再看了元休一眼,見他點點頭,道:“啊,工錢,你說多少?”劉娥猶豫著道:“每個月五——十兩!”龔美嚇了一跳,拉拉她:“小娥!”五兩已經夠多了,哪能要十兩這麼離譜,人家怎麼肯!元休喜道:“好,每月五十兩!”一言即出,將對面兩人嚇了一大跳,劉娥立刻睜大了眼睛:“那、王府裡還用不用其他人,比如說繡娘、說書、歌伎之類的?”元休見她又驚又喜的樣子,好不可愛,見她有如此一問更是求之不得,忙順著她的話道:“嗯,對對對,還要個繡娘。”劉娥喜道:“也是五十兩。”元休笑道:“對對對,也是五十兩!”龔美方欲開口,已被劉娥攔在身後,這邊已經是高興地道:“好!”元休也喜道:“好,明天王府就會來人,帶你們進府。”錢惟演看了只是搖頭,見元休還欲不走,道:“王、王公子,時候不早了,我們該走了!”拉著元休匆匆地出了院子,走了幾步,元休忽然笑道:“等一下,我再去聽聽她說話。”興沖沖地又跑回牆外,側耳傾聽。卻聽得院內龔美埋怨道:“小娥,你也太沖動了,你知道剛才那兩個是什麼人,怎麼能隨便答應人家了?”卻聽得劉娥笑道:“哥,你也真是的,前怕狼後怕虎這麼膽小,我看他們長得挺好的,不像是騙子。就算是騙子,我也不怕。”龔美道:“看著他們但像是有錢人家的公子,可就分明是哄人開心嘛,一個月五十兩,誰會出這們的價錢請銀匠?”劉娥道:“哥,你對自己太沒信心了,今天三件首飾就賣了一百兩呢。我哥的手藝怎麼就不值五十兩了?這東京城固然是遍地黃金,可也是能不能抓機會。桑老闆常說:‘餓死膽小的,撐死膽大的。’只要我們那兒做上一年,就把開銀鋪的錢都掙到了,多好的機會你怕什麼?”龔美嘆了口氣,道:“小娥,雖然一路上都是我在照顧你,可是自從進了東京城之後,哥反而每件事要你做主了。罷了,我拗不過你,不過不管有什麼事,哥拼了這條命也會護著你的。可是繡娘,你做得來嗎?”就聽得劉娥得意洋洋地道:“放心啦,我這麼聰明,什麼事應付不來。”元休一手捂著嘴,一手被錢惟演拉著往外走,直出了這條巷子,才放聲大笑:“這真是個妙人兒,哈哈哈哈……我在宮中這麼多年,何曾見過這等妙人兒。自三皇叔出事之後,我足有半年沒有開懷大笑了。簡直是天上掉來的可人兒,惟演你說,這女子一喜一嗔,一言一行,真是無處不可愛,無言不解頤呀!”他嘴角含笑,眼波生彩,得意地道:“我可以想象,以後我韓王府中,一定會每天都非常地多姿多彩。”安全送了韓王回府,錢惟演回到自己府中時,天色已經黑了。不及用晚膳,他連忙到書房去見父親。吳越王錢俶的書房中已經點上了燈,他手執著一隻玉瓶,怔怔地坐著。錢惟演走上前來,輕聲道:“父王,孩兒回來了。”錢俶微微怔了一下,回過神來看著兒子:“哦,惟演,你回來了,如何這麼晚?”錢惟演恭敬地道:“孩兒陪著韓王,去了潘樓街東門外看看,剛剛送了韓王回府。”錢俶看著兒子,輕嘆一聲:“演兒,難為你了!”錢惟演忽然感覺一陣哽咽,叫了一聲:“父王!”錢俶看著窗外那茫茫夜色,道:“我不知道,五年前我投宋到底是對是錯。到如今寄人籬下,連累你小小年紀也受此委屈。”錢惟演見父親笑容慘淡,心中隱隱不安,強笑道:“父王說哪裡話來,大宋一統天下,已經是大勢所趨,後蜀、南漢、南唐、北漢都一一被滅,抗拒——只會遭致更多的殺戳。孟昶李煜為一已之位而令百姓蒙難,而父王為了吳越數十萬百姓免遭兵災,棄王位納土歸降,這不是屈辱,而是勇敢。吳越的百姓,不會忘記父王的恩德。家鄉的江名錢塘,塔名保俶,正是百姓對父王發自內心的愛戴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