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後笑道:“臣妾也正是這麼想的,潘蝶性傲,李阮性烈,都非宜家之相。因此上這兩三年間,冷眼旁觀,只把這事放在心裡。”她轉過話頭:“官家可還記得宣徽南院郭守文次女郭熙嗎?”太宗嗯了一聲,道:“郭守文?對了,前線正傳來捷報,已丑日郭守文大敗遼軍於唐河,朕已下指褒獎。皇后看中他家女兒,雖說家世比前幾個低了些,倒也無妨。但不知性情如何?”李後大喜,笑道:“郭熙這孩子今年已經十七歲了,端莊大方、知書識禮,容貌也不輸於潘蝶。我冷眼瞧著這孩子性情寬厚又聽話,斷然是不妒的,倒是個好物件。”太宗點頭道:“近日遼人頻頻進犯,郭守文這次打了個勝仗,朕心甚喜,原要給他一份獎賞。這姑娘既然是皇后看中的,必不會差到哪兒去。叫幾個知事的老嬤嬤,去郭家看看。”李後知道這是同意了,大喜道:“那妾身代元侃謝謝官家了。”一個月後,聖旨下:“襄王元侃,喪偶二載。今有宣徽南院使郭守文次女,素有賢名,今聘為襄王繼室,封魯國夫人。”在旨意下來之前,襄王元侃已經知道了這件事。這或許是遲早的事,襄王妃的寶座,自一空出來開始,誰都知道,堂堂襄王府,總是需要一位女主人的。早有人或明或隱地暗示過,就連皇后,也旁敲側擊地提點了。但是這兩年來,他與小娥鶼蝶情深,因此上對於立妃的事,總是裝聾作啞。明知道這只是一種逃避,能逃多久連他自己也不知道。他自然明白,他的王妃絕不可能是被太宗下旨逐出京城的小娥,既然如此,對他來說娶誰都是一樣。十天前皇后把太宗的旨意告訴了他,他默然片刻,只說了一句:“再不要象潘氏這般驕縱悍妒的。”皇后笑著擔保了,並且說,新娘美貌,不下於潘蝶。美貌與否,他並不關心,只要這個王妃不再生事便成。既然皇后如此說,他只得磕頭謝恩,退了出去。他出乎意料的沉默,自然令與他最親近的劉娥有所感覺。但是他沒敢告訴劉娥,也許他下意識地在逃避。最近因為府中在準備大婚的事,他作為新郎儘量已經做到最漠不關心,但是終究有些事是無可逃避的,他在薜蘿別院的時間只得少了許多。劉娥起初並未疑心,自元侃上奏京郊災民的狀況,太宗派了元侃主持賑災之事,他便忙碌了許多。這一日,懷德來回稟了一聲,王爺有要事今日不來,劉娥也並未感覺到什麼。自上次見到路邊那凍餓而死的乞丐之後,這件事她一直掛在心頭。她深愛著元侃,也為元侃上表賑濟災民的俠行而驕傲和自豪,人生得此佳婿,夫復何求。聽聞朝庭已經開了太倉之糧賑濟貧民,她真想親自出去看一看這樣的情景。元侃今日既然不來,她正好可以出去看一下,因此見張耆近日也是忙得不見人影,便也未通知他,只帶了一名丫環兩名護衛出門。(本章完)[( 大宋女主劉娥(67))]自潘妃去世後,或許是這兩年來她與元侃兩人在自己的小天地裡,過得太幸福,幸福的人,感覺總是遲鈍一點的。走下馬車,她看到朱雀大街牌樓上的彩結時,聽到街市那久違了的喧鬧市聲,深吸了一口氣,心中暗暗感嘆:“一個月前,大雪紛紛,這街市上還是一片死寂,竟有路人凍死在街頭。才不過一個月,汴京城就又恢復過來了,這多虧了三郎的恩澤呀!”想到這裡,心是得意,便問住一個路人:“這樣張燈結綵的,是要過元旦了嗎?”那人停下來,看了她一眼,詫異地道:“小娘子是剛從外地來的?你不知道嗎,那是為襄王納妃而準備的。”一剎那間,劉娥只覺得腦海裡一片空白,耳邊只聽得一片嗡嗡之聲。隔了好久,只見丫環如心那張放大的臉在自己的面前,顯得極是害怕。她勉強笑了笑,道:“我沒事,咱們回去吧!”說著待要轉身回馬車去,卻覺得腳下軟綿綿的,竟是一步也無力邁開了。如心聽了那路人的話,本已經是嚇了一大跳,再見劉娥臉色忽變,竟象是傻了似的,嚇得連連搖晃著她:“娘子,你沒事吧,您、您可別嚇奴婢呀!”劉娥怔怔地看著她,忽然一剎那間,所有的聲音一起闖入耳中,那街市的喧譁聲吵鬧聲竟是變得刺痛耳朵,她只想馬上逃離這個叫她難以忍受的地方。忽然間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掙開了如心的手,厲聲道:“我們回去,快離開這裡!”這邊自己搖搖晃晃地向馬車走去。如心立刻跟了過來,扶著她上了馬車,急對車伕道:“快,快回家去!”“不,”劉娥一進了馬車,全身的力氣都像消失了似的,可是她的眼睛,卻直視前方,道:“去東華門,過景靈東街。”如心嚇了一跳:“娘子,那是……”“我知道,”劉娥的聲音沒有半點起伏:“那是襄王府,我不下車,就在簾子裡頭,看王府一眼,還不成嗎?”如心嚇得亂搖頭道:“不、不,娘子您還是別去了。”劉娥看著她,忽然一笑,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