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性什麼也不做,只是等著那一天的到來。三個月後,雷霆風雨終於下來了。 一日,趙州州民趙德崇入京告狀,告的是趙州兵馬押曹汭謀逆之事。曹汭為人本就驕橫,竟然在酒後身著黃袍,讓人稱其為萬歲,內侍羅崇勳引趙德崇告發,太后遂下旨,責令羅崇勳前去趙州,調查此事。 曹汭是曹利用的侄子,曹汭之官,也是由曹利用一手提撥舉薦。太后盛怒,罷曹利用樞密使兼侍中之職,並將此事交與廷議。 曹利用獨坐廳中,無聲大笑。終於來了,三個月,太后真是好耐心。 “這是怎麼一回事呢?”宰相王曾下了朝,悄悄派人去問。 今日廷議,基本上在開始之前,曹利用的命運竟似已經註定了。副相張士遜不明內情,在奏對廷前時為曹利用辯護說:“曹汭雖然狂悖,但是他遠在趙州,雖然與曹利用是親屬,但是此事卻追究不到曹利用頭上來啊!” 太后冷笑一聲:“曹利用昔年與你有恩,你拿國家法典來徇私情不成?” 張士遜不敢再說,只得退後。 王曾言欲開口,太后已道:“記得當年王相嘗言利用驕橫,今日果然應了王相之言。” 王曾倒不想一開口便被太后堵了回來,只得道:“曹利用素日恃寵生驕,所以向來臣向有微辭,但今日曹汭之案,或可議牽連之罪。曹利用是國家大臣,若說他也謀逆,臣實不敢附和。” 太后也聽得出王曾意思,以國家大臣涉入謀反案,的確是朝廷顏面無光。若非如此,她何以將長寧節時的陰謀瞞下而不公諸於眾,還要厚待燕王,又等上數月不動,只等到其他的事情引發才拿問於曹利用!要動曹利用,其實大家心知肚明,早已經在議事上的了,只不過是以什麼名義動手而已。曹利用在朝數十年,親戚門客遍佈眾多,隨便哪一件事上查個由頭,也能繞上他來。任何一個大臣做到這樣的品級,當真要抓點事總能抓得出來,只不過是看在上位者,肯不肯容忍罷了。 王曾之言在太后看來雖然也有些為曹利用說情之意,但是能說出一番持中的道理來,不失宰相之份,不象張士遜這般一味強辨。因此太后也願意接受王曾說詞,退讓一步:“那就你們再議個方案出來吧!” 於是廷議結果,曹利用罷免本兼各職,降為鄧州通判。 曹利用尚未起身,羅崇勳從趙州調查曹汭之案回來,一切屬實,於是旨意下,曹汭當場杖斃,又追及曹利用,再度降為千牛衛將軍,出知隨州。 曹利用剛剛出京才兩天,又一道聖旨追到,原來又追查出曹利用為景靈宮使時,私自將景靈宮之錢貸放出,於是再度降為崇信軍節度使,房州安置,並命內侍楊懷敏護送。房州,也是屬於歷代流放的終端之地,太宗時也曾經流放秦王趙廷美至此。名為護送,實為押送的內侍楊懷敏,卻曾經是受過曹利用責辱處罰過的人。 曹利用看到楊懷敏時,知道自己的結果已定。一行人走到襄陽驛站時,曹利用不堪受辱,自盡而亡。 曹利用一案中,曹家兩個兒子也同時除去所有官職,收沒先皇所賜官宅,罷其親屬十餘人等。就連張士遜也以庇護之罪,也罷去參知政事副相之職。 總算太后念在曹彬大將軍是開國功臣,曹利用只是曹家旁支,雖然嚴辦了曹利用、曹汭等人,但是僅僅處分了涉案之人,並未動及曹彬嫡系本支之人。 曹彬的孫子曹氏,此番本為后妃之選,也因此擱置下來,直到多年之後,這位曹家小姐,才又再度進入宮庭之中。 曹利用的死,傳入京中,燕王元儼的病,立刻從假病被嚇成了真病。 訊息傳入大內,太后大為關心,立刻派了最好的太醫前去看病,一日三賜食,頻頻表示關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