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醫生剛來給你檢查過,沒什麼大問題,就是要小心傷口別感染了。&rdo;莫雲澤看著四月把湯喝完,又拿出碘酒和藥棉,給四月腿上的傷口消毒。四月有一雙修長的美腿,只是因為腿上遍佈傷痕,現在變得慘不忍睹了。有些傷口是藤蔓劃傷的,有些則是被林中的毒墳蟲叮咬的,又紅又腫,還奇癢難忍。&ldo;忍著點,可能有點痛。&rdo;莫雲澤小心地用碘酒擦試傷口,&ldo;千萬別用手去摳,也不要沾水,否則傷口會發炎的。&rdo;四月問他,&ldo;這雙腿是不是讓你很倒胃口。&rdo;&ldo;還好,就是看著心裡疼。&rdo;莫雲澤很小心,生怕弄疼了她,&ldo;別動,如果疼就吱一聲。&rdo;&ldo;你不怪我嗎?&rdo;四月像做錯事的孩子,乖乖地躺著不動。莫雲澤抬眼看了下她,&ldo;本來就是我的錯,怎麼能怪你呢?&rdo;說著又搖頭笑,&ldo;你小時候也是這麼淘氣吧?我聽我爸說過,有一次你跟你的小夥伴去公園的湖邊上玩,結果玩得忘了時間,後來又跟著同學去看電影。天都黑了,你媽媽到處找你,最後只在湖邊上找到你落下的書包。你媽媽還以為你掉進了湖裡,哭得死去活來,如果不是旁邊的人拉著,沒準自個都要往湖裡跳了。&rdo;四月也笑了起來,&ldo;你還知道這事啊,我都快忘了。&rdo;&ldo;最後你媽媽怎麼找到你的?&rdo;&ldo;我看完電影就自個回家了唄。&rdo;&ldo;媽媽沒有打你?&rdo;&ldo;沒有,就是抱著我哭,把我都嚇著了。&rdo;&ldo;你看,當失而復得的寶貝回到自己身邊,是捨不得打的。&rdo;莫雲澤看著她笑,眼底流淌著溫qg,又佯裝板起臉,&ldo;不過下次如果再這樣,我肯定要了好揍你一頓的。&rdo;四月盯著他的臉,鼻端發酸,&ldo;雲澤,我再也不會離開你的。&rdo;吸了下鼻子,又道,&ldo;因為我終於懂得,面孔是誰不重要,關鍵是面孔之下的那顆心,還有包裹在心上的靈魂。&rdo;莫雲澤頓了下,抬頭望向她……&ldo;雲澤,其實我早該跟你坦白,你的面孔被毀、你遭遇的不幸都是我造成的,因為當年那場火……那場火就是我放的,無論你信不信,的確是我放的。我自己做過的事自己最清楚。我是個罪人,你看著我,我就是個罪人,你還愛我嗎?&rdo;四月一口氣說完這些話,背心都沁出了汗。終於說出來了!&ldo;你覺得那場火是你放的嗎?&rdo;&ldo;是我放的,我用蠟燭點燃的窗簾,然後火就燒起來了。&rdo;&ldo;蠟燭可以把那麼大一個梅苑燒成廢墟?&rdo;莫雲澤把碘酒瓶和藥棉放在chuáng頭櫃上,臉上風平làng靜,看著她,&ldo;你一直抗拒跟我在一起,就是因為這件事?&rdo;&ldo;是……是的。&rdo;&ldo;可那場火不是你放的。&rdo;&ldo;……&rdo;&ldo;是唐毓珍放的,她澆的汽油,她點的火,警方都結案了的,你卻為此背上枷鎖這麼多年,四月,這太不值了。&rdo;四月只覺虛弱,臉色白得駭人。她別過臉,合上眼睛,&ldo;你出去,我一個人待會兒。&rdo;夜晚,窗戶開著,四月側身睡在chuáng上,看著窗外的白月光無法入眠。山裡的夜是寂靜的,同時也是喧囂的,此起彼伏的蟲鳴聲像是一場不間歇的jiāo響曲,攪得人心緒煩亂。加之傷口隱隱作痛,四月換什麼姿勢都覺得難受。她赤腳下chuáng,聽了聽隔壁的動靜,莫雲澤應該是睡了。他房間的門是虛掩著的,四月輕輕推門進去,好奇地張望他的房間,只見月光灑在chuáng頭,勾勒出他側臥的身形,他的呼吸很輕微,四月一步步移向他,像走近一個夢。她輕手輕腳爬上chuáng,在chuáng的邊沿上睡下。忽然覺得很安心了,她能感知他的存在。經過叢林迷路的那一夜,她格外害怕獨處,夜那麼黑,她感覺自己隨時都會被吞噬,屍骨無存。至於那場火,她是真的不願意去想了。是她放的也好,不是她放的也罷,她已經困在這深淵太久,她只想解脫。而此刻,就像一個疲憊的旅人找到了靈魂的歸所,她終於可以卸下包袱,靜靜地靠近他了。多麼美好的夜晚,多麼迷人的月色……深重的倦意慢慢襲來,她想她終於可以睡著了。&ldo;四月。&rdo;枕畔突然傳來一聲輕喚。四月僵住身子,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