婷婷說:&ldo;我來看我爸的,他上週腦血栓入的院。&rdo;說著打量面色蒼白的四月,&ldo;嫂子,你的臉色怎麼這麼白?&rdo;四月只覺院門口的風涼颼颼的,她心下嘆氣,到底還是沒能瞞住。不過她又想,她跟他已經離婚,他未必有多在意這個孩子,她不是沒有給他發過簡訊……他剛剛成功併購盛圖,正chun風得意,跟沈端端又是比翼雙飛的,他的世界興許也容不下這個孩子吧。既然斷了就斷徹底些,平白無故地多了出個孩子牽牽絆絆,這不是他做事的風格,商場上殺伐決斷慣了,他做事一向是快刀斬亂麻。然而,這只是四月單方面的猜測而已,事實究竟如何她並沒深想,跟婷婷含糊搪塞幾句後她慌不擇路地跳上一輛計程車逃之夭夭。她終究還是有些心虛的,不是對費雨橋,而是對那個孩子,&ldo;一條人命啊。&rdo;姚文夕一說到這裡就痛惜不已。她自己何嘗不惋惜,可是她有什麼辦法,兩個人都到這份上了,她難道用這個孩子去拴住他?這也不是她的風格。只是每每半夜夢迴,她總隱約聽見嬰兒的啼哭聲,她疑心是不是宅子裡跑進了貓,可是跟她同住公館的保姆堅決說沒有貓,也沒有聽到什麼嬰兒啼哭。於是她心下漸漸明瞭,她到底還是造了孽,不知道會不會有報應……四月沒想到,報應很快就來了,她那天晚歸,穿過花園回屋時只覺四下裡過於寂寥,門口的燈泛著白光,她忽然沒來由地心慌。她做賊一樣輕輕開啟了門鎖進了屋,下午保姆請假回家了,客廳開了盞壁燈,難道保姆回來過?她上樓進了主臥,光線太暗,她什麼也看不見,正yu去開燈,突然意識到不對勁,她寒毛一根一根都豎起來!chuáng邊上的沙發上坐了個人,黑暗裡熟悉的輪廓,正透過黑暗盯牢她。是他!四月渾身篩糠似的抖起來,她該怎麼辦?掉頭逃走? 太遲了!他開啟了開關,突然的光明令她半晌睜不開眼。她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麼,該說什麼,只好待在那裡不動,任他打量。費雨橋依然盯牢她,漫吞吞地吐出一句:&ldo;我等你很久了,顏四月。&rdo;四月後來想,如果那晚她讓莫雲澤送她進屋就好了,因為那晚她正是去見莫雲澤,回來時莫雲澤將她送到了公館門口。自出院後她其實很少見莫雲澤,不是她不想見,而是莫雲澤似乎並不是很熱衷跟她敘舊。一是不太方便,他始終摘不下口罩,吃頓飯都沒可能,二是四月個xg要qiáng,不太願意過於主動,以免顯得她迫不及待一樣。姚文夕瞅著這事就急,見面就數落四月,&ldo;靠,都什麼時候了你還裝少女啊,主動點會死人!現在不拿下他要待何時,過了這村可就沒這店了!&rdo;當時是在新天地旁邊的咖啡廳,李夢堯也在邊上,倒是想得周到,&ldo;可能莫先生有顧慮吧,蒙著口罩,接個吻方便。&rdo;姚文夕杯子一頓,吆喝道:&ldo;接什麼吻,直接做唄!&rdo;李夢堯一口咖啡全噴了出來。鄰座的客人紛紛側上上。四月滿臉通紅,還沒緩過勁,姚文夕繼續旁若無人地大聲嚷嚷:我都替你急!你們現在除了身上的衣裳,還有什麼阻礙啊?脫了上唄!&ldo;周圍一片鬨笑。四月頭都快低到桌子上了,想死的心都有。而那晚她見莫雲澤是接了他的電話,稱帶她去個地方,還親自派車來接。四月滿心歡喜,以為會是什麼làng漫的地方,結果到了才知道這是莫雲澤喬遷的新居芷園。原來,費雨橋將芷園賣給他的那個美國朋友後,莫雲澤不知道從哪兒得到的訊息,馬上從那個美國華僑手裡買回來,所說價錢令人咋舌。其實就是棟普通的別墅,地理位置還很偏,四月不明白莫雲澤怎麼想的,一時不知說什麼才好。莫雲澤將別墅內外重新裝修了一遍,又在院子裡種了很多竹子,他指著那些竹子問四月:&ldo;你看,是不是很像療養院那邊的竹林?&rdo;&ldo;你想把這裡建成療養院?&rdo;四月越來越搞不懂他,&ldo;地方小了點吧。而且我覺得這裡其實還沒你原先住的地方漂亮。&rdo;莫雲澤之前在靜安寺的住處也是棟獨立的宅院,三十年代的老洋房,庭院幽深,地理位置絕佳。四月不太清楚那房子是他買的,還是租的。莫雲澤凝視著她半晌,囁嚅道:&ldo;我以為你喜歡。&rdo;&ldo;其實談不上喜歡,相反這裡總讓我覺得很傷感,你知道的。&rdo;莫雲澤低下頭,不吭聲了。已經初chun,天氣轉暖,他在家裡沒有穿大衣,而是穿著休閒的藏青色毛衣外套,站在竹子邊自有一種瀟灑閒適的氣質,他臉上依然戴著口罩,不過沒有過去遮擋得嚴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