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因為書房裡東西原封不動,光桌上那兩個銅器就價值連城。&rdo;&ldo;也是,你這房子裡哪一樣東西不是寶貝,&rdo;那個男人說,&ldo;可既然不是賊,那她跑進來gān什麼?&rdo;&ldo;衣服!這是誰的衣服?&rdo;朱道楓突然叫了起來。顯然他發現了我脫在鞦韆架上的棉大衣。我真是大意,怎麼能把衣服丟那上面呢?&ldo;這衣服很舊啊,不像是你們這園子裡的人穿的。&rdo;&ldo;是個女孩的,看式樣就知道。&rdo;&ldo;嗯,沒錯,可她究竟是誰呢?不偷東西跑來gān什麼?&rdo;&ldo;不知道。&rdo;朱道楓疑惑地說。我感覺他的聲音離我很近,可能就在我身旁。我閉著氣,稍稍把頭偏了偏,透過灌木的fèng隙,我看見幾米外站著個男人,個頭挺拔,穿了件淺色西裝外套,身子是側著的,花園裡的燈此時被打得通亮,我可以很清楚地看到他的半張臉,一眼就認出了他,朱道楓!旁邊的一個男人戴著副眼鏡,很斯文,像是他的朋友,兩人站了會,有點手足無措。朱道楓手裡拿著我的大衣,忽然若有所思地說,&ldo;難道是她,那個孩子?&rdo;三年後。已經是一九九七年了,我在火葬場眨眼工夫待了三個年頭。這一年我剛好滿二十歲。周圍的一切都在慢慢又迅速地變化著,比如我的棲身之地火葬場,這裡已經不叫火葬場了,改叫殯儀館。政府部門為了全面提倡火葬,淨化社會風氣,節約用地,已經在全市禁止土葬和私設靈堂,並且斥巨資將原來的火葬場改建成現在的殯儀館,於是我們就有了新的辦公樓,現代化的火化設施,禮儀廳、停屍房和骨灰存放室等等,還在周圍建了綠化帶,蓋了職工家屬樓。彷彿是一夜之間,這裡熱鬧起來,川流不息,遇到高峰期,到這來舉行葬禮火化遺體還得提前預約,就跟預約酒店房間和餐廳位子一樣。這撥剛走,那撥又來,整天哭的哭,喊的喊,簡直比集市還熱鬧。這熱鬧絲毫沒影響我。但是影響到了師傅。因為實在忙不過來,停屍房又招了兩個學徒,都是孤兒,有正常生活和家庭的不會到這來謀生,師傅不太喜歡這兩個學徒,嫌他們太鬧,gān活的時候嘰嘰喳喳,沒有一刻安靜,師傅經常罵他們:&ldo;你們不怕吵到人,就不怕吵到鬼嗎?&rdo;可不管怎麼罵,停屍房再也沒有了往日的寧靜,兩個小學徒還是說笑聲不斷,甚至一邊gān活還一邊唱歌,流行什麼唱什麼,師傅的臉更加y鬱。&ldo;幼幼,別在這gān了,換個地方,這裡已經不屬於你。&rdo;兩年前的一天毛師傅突然要我離開停屍房。也沒有說理由,直接把我從停屍房&ldo;趕&rdo;了出去。&ldo;是時候要你出去了,該面對的你遲早得面對。&rdo;師傅又只撂下一句話。隨後我就被安排在館長辦公室當秘書,不僅是秘書,我還有一個身份是個作家。別的地方我不知道,至少在這座城市裡,我的名字如雷貫耳。大概是兩年前,我就開始在報紙上連載小說,一pào走紅,連載的兩部小說都先後由出版社出版,銷售一空,我的了,繁羽成了我的代言人,無論是跟出版社談合約,還是面對媒體接受採訪,或者是參加讀者見面會,甚至是到北京領獎,她都代替我出席,而且身份就是水猶寒‐‐《雙面人》的作者。在公眾面前,她就是水猶寒,一個相貌普通xg格靦腆卻才華橫溢的女作家。漸漸的,她也就習慣了這個身份,也不怎麼跟我抱怨了。毫無疑問,她的生活也因為這個不屬於她的身份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不僅贏得了鮮花掌聲,而且在我的資助下買了房子,很快就要跟男朋友舉行婚禮。她成了公眾人物。她很滿意現狀,我也很滿意。說實話,我是感激她的,包括她的父親毛師傅,如果不是他們父女倆,我可能活不到現在,至少不會走出地下室,完整地活到現在。所以我非常信任她,不僅大小事務jiāo由她處理,就連銀行戶頭都是由她管理的,我現在已經有很多錢了,稿費、版稅源源不斷地流入我的賬戶,我也不知道具體有多少,很少問。繁羽為這總說我,真沒見過你這樣的人,什麼都不關心,你到底在想什麼啊?了。&rdo;我目瞪口呆。教授?書香世家?我不能相信,也不敢相信,說這些話的是繁羽。名利真是個害人的東西啊!而接下來的一件事卻讓我意識到,這件事可能要到此為止了。我不能再害她。我也是看報紙才知道的,女作家水猶寒日前出席一個讀者見面會,竟然遲到兩個多小時,被記者追問為什麼遲到,她的解釋是換衣服化妝去了。我扔掉報紙,在電話裡大罵:&ldo;你這是在gān什麼,你以為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