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累了,終於停了下來,在他面前游來游去,高高地仰著脖子,看都不看他一眼,緩緩游到雌天鵝身邊,一會兒以喙相碰,一會兒又以頭相靠,甚是親暱。杜長風嘆了口氣,道:&ot;'葉冠青',你為什麼不過來?遊近一點,讓我抱抱你吧,摸摸你的脖子也行……我知道,你還在恨我,可是你也看到了,我的遭遇並不比你好,跟一群瘋子關在這裡,不知道要關多久……&ot;你再看你,現在多快活,做天鵝也是不錯的,可以飛,多好……我也想飛,遠遠地飛離這裡,哪怕被獵人一槍擊中,也比現在這樣半死不活地關在這裡qiáng。我不是沒想過去自首,可是這會牽連到很多人,很多很多的人,包括我的父親和哥哥……我不是個自私的人,從來就不是,從前是他們為我活,而現在,卻是我為他們活,我欠他們的,只能以這種方式還。&ot;我更欠你們葉家,很多次我都想遠遠地逃跑,可是中途又返回,因為我要在這裡等著你哥哥,如果我跑遠了,他會找不著的……我不想被你哥哥看做是膽小鬼……我不怕,一定會在這裡等著,不管他將來以何種方式來討債,我決不逃避,一個人連死也不怕的時候,還會害怕活著嗎?&ot;只是,你在那邊過得好嗎?我知道你家裡沒什麼錢,沒人給你修塔樓,你孤獨的時候怎麼辦呢?所以每年我都叫我哥哥給你燒很多的錢,拿著這些錢,你也在那邊修座塔樓吧,孤獨的時候站在塔頂眺望遠處是很好的,可以看看星星,也可以聽聽風聲……&ot;&ot;葉冠青&ot;漸漸向他這邊游來。莫不是它聽懂了他的話?&ot;克嚕……克喱……&ot;它仰著脖子對著杜長風長鳴兩聲,然後撲騰著翅膀飛了起來,圍著湖盤旋了兩個圈,又輕盈地落在了湖面,繼續依偎在雌天鵝的身邊。滾滾的淚水,奪眶而出。杜長風原以為他不會再落淚,可是面對這隻通靈xg的天鵝,他欣喜也悲傷得再也無法壓抑自己的qg感。他顫抖地朝著湖面伸出雙臂:&ot;'葉冠青',你過來,讓我抱抱你……&ot;已經是深秋,寒風料峭,他僅穿了件襯衣,一雙手凍得發僵。可他依然那樣伸著雙臂,頭髮在風中翻飛,淚水在臉上肆意奔流,他全然不顧。可是&ot;葉冠青&ot;還是沒理他,倒是那隻還沒取名字的雌天鵝遲疑著,緩緩地,優雅地朝他游過來,一直游到了岸邊。&ot;克嚕……&ot;它仰著脖子,居然衝杜長風打招呼。杜長風笑逐顏開,伸手撫摸它的羽毛,&ot;好傢伙,你是認得我還是怎麼著,可比'葉冠青'有義氣,我說嘛,我杜長風素來是最有女人緣的,你也喜歡我的,是吧?&ot;&ot;克嚕……克喱……&ot;這東西又鳴叫了兩聲。杜長風哈哈大笑,&ot;真是太棒了,美人兒,我也喜歡你,對你一見鍾qg,可是'姑娘',我該叫你什麼名字好呢?&ot;他撫摸它的頭和堅硬的喙,它居然一點也不畏懼,甚至還很享受的樣子低下頭,彷彿是害羞了般,杜長風本來眼淚已經擦gān,這會兒又是喜極而泣,&ot;好,我一定會好好待你的,等我想好了名字就立馬告訴你。不過,你現在得先告訴我,我今晚回不回家看我父親呢?如果去,你就抬頭,如果不去,你就繼續低頭,好嗎?&ot; 奇蹟般,&ot;姑娘&ot;沉吟了片刻,慢悠悠地仰起了修長的脖子。杜長風的嘴巴張成了個&ot;o&ot;形:&ot;我的神啊……&ot;林家大院坐落在紫藤路9號。這條街新中國成立前曾是法租界,當時所住之人都是有身份的,一棟棟西式小洋樓掩隱在各式小院中,青石板路,梧桐樹,一直到今天,這裡仍然是名流聚集之地。林家的大院新中國成立前是法國大使住過的,規模自是比其他院落大些,這房子最初是林仕延的曾祖父買下,&ot;文革&ot;時被沒收,但因林仕延對當地慈善事業的貢獻,八十年代中期政府作為特例,又還給了林家。夜已深了,街上的石板路被露水浸潤,在月色下似水銀鋪就一般。杜長風心事重重,在自家門口徘徊了很久,還是沒有決定進不進去。透過鏤花鐵門,可以望見花園中停了很多輛高階小車,四層高的洋樓燈火通明,歡聲笑語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