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想找話說,招呼連波和朝夕坐,可是哪裡有位子坐……朝夕扭頭就朝病房外跑,一轉身撞到了人,她連道歉都沒說就狂奔出病房,&ldo;喂,沒長眼睛啊!&rdo;那人一口huáng牙,張嘴大罵,連波反應過來,&ldo;對不起,對不起。&rdo;他連聲道歉,繞過那人,不顧一切地追了出去,&ldo;朝夕!朝夕‐‐&rdo;朝夕已經跑到了走廊的盡頭,連波追著她的本應喊:&ldo;朝夕,你聽我說!&rdo;他很快追上她,拽住她的胳膊,哆哆嗦嗦,&ldo;你聽我解釋好不好?&rdo;&ldo;啪&rdo;的一聲,朝夕反手就是一記耳光甩在他臉上。清脆響亮,震耳yu聾。連波本能地倒退幾步,朝夕指著他:&ldo;你,你還有臉解釋?孩子都生出來,你還怎麼解釋?連波,你怎麼對得起我!&rdo;&ldo;朝夕……&rdo;&ldo;別過來!別靠近我!&rdo;朝夕揮舞著雙手嘶聲尖叫,&ldo;連波,我跟你完了!完了!我再也不要看到你,你這個魔鬼,偽君子,惡棍……&rdo;他腦子裡搜刮著一切可以形容這個人的詞,擺著頭連連往後退,天崩地裂也不過如此!她像是陡然不認識了他似的,一雙大眼可怖地瞪著,完全沒辦法面對這突如其來的滅頂的災難,她全身的神經都變得尖銳緊張,一根根地直挺起來。太嚴重了!太突然了!她做不到在這麼短的時間內作出合理的反應,她整個人已經失了控發了狂,如果現在給她一把刀,她可能一秒鐘都不會由於,直接捅向面前的這個人。&ldo;朝夕,你別激動,聽我慢慢說好不好,你先冷靜,冷靜好嗎?&rdo;她的樣子嚇到了連波,連波想到了她的病,試圖向她靠近。&ldo;說了別過來!&rdo;她厲聲尖叫,嘴唇顫動著,臉上沒有一絲血色,好像頃刻間全身的血都被抽光了,冷得牙齒打顫,&ldo;你敢再靠近一步,我就撞死在你面前!滾,馬上給我滾,滾到那間病房去,去死吧你,現在就去死!&rdo;她用惡毒的話咒罵他,她根本不知道自己說了什麼,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跑出醫院的,出來時外面正下著小雨,空氣中滿是塵埃的味道。她一個人在街頭狂奔,像只被擰了脖子的無頭蒼蠅,橫衝直撞。後來她回憶當時的qg景,覺得自己沒有被車撞死真是奇蹟。非常奇怪,自始至終朝夕沒有掉一滴眼淚,也許是汗水替代了眼淚,也許是她根本已經流不出眼淚,當她再也跑不動的時候,就像一堆爛泥似的癱坐在街頭的石階上。雖然雨下得並不大,但她身上的碎花裙都溼透了,連發燒上都滴著水,是汗溼的,還是被雨淋溼的,她自己也不知道。她茫然地看著眼前川流不息的行人和車,搞不清自己身處何地,甚至搞不清自己站在哪個時空,她恍然又回到了五年前那個可怕的下午,她找不到連波,也是這樣披散著頭髮滿大街瘋狂地奔跑,那時候她還有眼淚流,可是現在,gān涸的眼睛已經擠不出一滴淚水,她絕望了。她本來就生著病,這些年來一直病者,雖然外表上看不出異樣,可是她的心底始終埋藏著瘋狂的因子,那就像是一個沉睡千年的惡魔,不知道什麼時候會破胸而出,讓她如母親一般迷了心智徹底癲狂。如果,生活一直這麼平靜幸福,也許她一輩子也不會讓心底的惡魔姓賴,因為她的家族的確有jg神病史,她很怕自己哪天也瘋掉,時時刻刻提醒自己要保持心緒平靜,實在控制不了,就去看醫生或者用藥物。她真的已經很努力了,自認有足夠的意志力可以抵抗心底那yu睡yu醒的魔鬼,可是現在,她知道她所有的努力都是徒勞了,命運從來就沒打算放過她,表面的平靜幸福原來是為了醞釀更大的災難。她已經聽到了心底惡魔嘶吼咆哮的聲音……她要瘋了,靈魂遠離了rou體,她已經不是她自己。恍恍惚惚中,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上的一輛計程車,她甚至不記得自己報的是什麼地名,到她被冷風一chui稍微清醒點的時候,她發現自己站在了湖濱的告訴公路邊,滿天璀璨的星光倒映在遠處的湖面上,茂密的葦叢隨風擺動著慵懶的睡姿,發出沙沙的聲響。她迎著風,像是追隨著久遠的記憶,一腳深一腳淺地朝著湖岸的那個院子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