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朝夕，在她最需要的時候我那麼無恥地逃開她，躲著不肯見她，我早就沒有了勇氣站在她面前。哥，不是隻有你才有恨的，我心裡也有恨，我陷在怎樣的黑暗世界裡不是你可以想象得到的，父親屈死，母親病逝，其實我跟你是同病相憐，同病相憐啊。（5）從房間裡出來，阿斌臉色怪怪的，看著連波yu言又止。&ldo;小夥子，有事嗎？&rdo;連波問。阿斌神秘兮兮地說：&ldo;樓下大堂有人找你。&rdo;&ldo;誰啊？&rdo;&ldo;你下去就知道了。&rdo;……連波詫異，會是誰到這來找他？於是趕緊拎著行李出門，結果出了電梯，一眼就看到不遠處站著一個文質彬彬的軍官朝他點頭微笑，連波當然認得，是樊世榮的秘書小劉。一般qg況下，見到劉秘書就等於見到首長，連波四顧一張望，果然看見在富麗堂皇的酒店大堂一側，樊世榮坐在沙發上跟幾個穿西裝的中年男人說話。旁邊畢恭畢敬地站了好幾個酒店工作人員，不用說，首長大駕光臨，酒店高層自然不敢怠慢，那個跟樊世榮不停頷首微笑的西裝男子不是總經理也是董事長。樊世榮見到連波，忙起身，揹著手踱了過來。到底是顯赫人物，哪怕不說話，往大堂中間一站，那種無形的威嚴和氣勢足以讓人停止喧譁。只是他終究老了，兩鬢依然斑白，臉上佈滿溝溝壑壑，加之長期病痛的折磨，氣色其實並不大好。&ldo;連波，你沒事吧？&rdo;樊世榮走到連波跟前，笑容可掬地打量他。連波的態度不冷不熱：&ldo;您怎麼來了？&rdo;&ldo;不放心你嘛，反正要過來看看兩個老戰友，順便就來瞧瞧你。&rdo;樊世榮話說得很圓滿，絲毫沒有破綻。可連波心裡卻想，不放心的怕不是我吧，不然會找到酒店來？但他不好點破，也笑笑：&ldo;謝謝首長掛念，哥還在睡，您現在可以去看看他。&rdo;樊世榮似是而非地點頭，目光落在了連波的行李上，&ldo;怎麼，你就要急著走？&rdo;&ldo;嗯，學校那邊的課耽誤了很多，得趕緊回去補上。&rdo;連波說著就準備走，他覺得自己留在這是多餘的。果然樊世榮也不留他：&ldo;讓小劉派司機送你吧。&rdo;&ldo;不用了，到酒店門口打個車很方便的。&rdo;&ldo;連波，一定要這樣嗎？&rdo;&ldo;……&rdo;&ldo;我到底還是你的父親，你認不認我是你的問題，但我跟你母親始終是夫妻一場，我對她有過承諾，你何苦讓我這麼難堪？&rdo;樊世榮說話的語氣很平緩，語調亦不高，卻自有一種震懾人的力量。&ldo;首長，這些事qg就不必在這裡說吧。&rdo;不提母親還好，一提母親連波的臉色就y了下來，他抬起眼來，因昨夜未眠，眼睛已經凹陷下去，眼底淨是血絲，&ldo;我先走了，不麻煩您了，沒有別的意思……&rdo;樊世榮直視著連波：&ldo;連你都這樣了，我還能指望誰？&rdo;他深吸一口氣，別過臉，&ldo;你走吧。&rdo;連波二話沒說拎起包就走，可是走了兩步又停了下來，背轉身看著樊世榮，又道，&ldo;對哥好一點吧，您只能指望他了，別人……包括我……就算了吧。&rdo;說完扭頭就走。&ldo;連波！&rdo;樊世榮跺腳，如果不是在大廳廣眾之下，他真會失控，但他到底忍了下來，叫住連波，重又走到他跟前，壓低聲音：&ldo;你……就這麼恨我嗎？&rdo;&ldo;我已經無愛也無恨了。&rdo;此時的連波再也不是昔日那個溫良的連波，自三年前被bi得發瘋，他就整個的變了，目光中那死灰般的沉寂令人心痛。&ldo;首長。&rdo;他的聲音也很低，近乎耳語，&ldo;我會保守秘密的，如果你覺得死人才可以守住秘密，你可以一槍嘣了我……&rdo;說著還刻意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太陽xué，不容樊世榮反應，連波大步朝門口走去，門僮殷勤地拉開門，他很快消失得無影無蹤。那一刻，樊世榮幾乎站立不穩。&ldo;首長！&rdo;劉秘書趕忙過來攙扶住他。&ldo;沒事，沒事，&rdo;樊世榮擺擺手，心痛到麻木倒沒有感覺了，他虛弱地指了指電梯，&ldo;我們上去吧，晚了，他醒來我就見不到他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