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波牽她的手進屋去。朝夕掙脫他,差不多是撲到石桌旁,拼命用袖子擦拭刻在上面的名字,擦著擦著就哭了起來,淚水不知不覺流了一臉。沒人會理解她!一顆心昏天黑地撕絞起來,也只有在這一刻,她才知道自己犯下了怎樣的罪!連波明淨如湖泊的眼光讓她覺得自己丑陋的靈魂已無處遁形,如果可以,她多想一切從頭來過啊,哪怕要她即刻死去她也願意! 然而,命運設下的棋,你能改變得了嗎?朝夕其實心裡很清楚,她什麼都改變不了。已經發生的,就如這棋盤上的名字,永遠也洗刷不掉了。永遠,也洗刷不掉了!連波捉住她擦破了皮的手,心疼地大叫:&ldo;朝夕!&rdo;她沒有理會他,把臉仰起來向著遠處的天空,眼底氾濫著悲傷和無可救藥的絕望,都說十七歲是雨季,可是她已經註定枯萎,這輩子,她就這個樣子了。朝夕的新學校是g市的重點中學,環境很好,一進入四周就靜下來,放眼望去,四處皆是綠樹成蔭。樹木多是南方特有的小葉榕,枝葉繁茂,鬱鬱蔥蔥。朝夕剛從靠近北方的地方來,北方的冬天樹木枯敗,枝葉凋零,突然置身這樣繁茂的綠樹叢中,感覺像是進了另一個世界。的確是不同的世界!朝夕過去就讀的縣城中學在當地已經是條件最好的,可是跟g市這所重點中學比起來,差了可不是一點,這裡沒有破敗的牆壁,沒有光禿禿的cao場,沒有損壞嚴重的玻璃窗,取而代之的是一棟棟嶄新的現代化教學樓,各種設施齊全,綠糙茵茵的cao場更是大得驚人。連波領著朝夕參觀學校的時候,正好看見兩個班的學生在cao場上體育課,一下就被他們的校服吸引住了。跟內地的運動服代替校服不一樣,這裡的學生穿的校服港臺味很重,男生是統一的藏青色上裝配白褲子,女生相反,都是白色海軍服式的上裝配的藍裙子,腳上白色長筒襪配黑皮鞋,非常摩登。朝夕豔羨地看著他們,久久不語。&ldo;喜歡這裡嗎?&rdo;連波微笑著問朝夕。朝夕侷促地點點頭。連波終於放下心來:&ldo;這就好,就怕你不喜歡我就不知道怎麼辦了,這裡可是g市最好的中學。朝夕,希望你儘快適應這裡的環境,要加油哦。&rdo;剛剛在教務處報完到,領了新書,連波一邊帶她參觀校園一邊試著跟她溝通和jiāo流,兩人並肩走在cao場邊的林蔭道上,顯然要比在家裡放鬆得多,&ldo;明年就要參加高考了,朝夕,想過報什麼學校嗎?我看了你學籍上的成績,沒想到你這麼優秀,每次考試都是年級第一,還拿了那麼多獎,剛才你的班主任胡老師說,只要你一直保持這樣的成績,明年絕對可以保送進大學……&rdo;&ldo;我沒想過。&rdo;朝夕低著頭,看著腳下斑駁的日影,恍惚著搖頭。&ldo;該想想了,下學期就是你衝刺的最後時刻,要好好把握哦。&rdo;連波側臉看著她,陽光透過樹葉漏下來在她臉上不斷跳躍,更顯出她肌膚通透如玉。她的身形已經開始發育,雖然比同齡的女孩遲緩,但這恰恰讓她散發出少女特有的恬靜純美,如果不是她眉目間凝結的深深的憂鬱,她該是一個多麼令人心動的女孩啊。&ldo;朝夕。&rdo;連波喚她。她&ldo;嗯&rdo;了聲,算是應答。連波有一瞬間的發怔,不好意思地笑笑:&ldo;沒什麼,就覺得……&rdo;他不知道怎麼形容自己的心境,&ldo;你,你很好看。&rdo;朝夕停住腳步,抬眼看他。連波的臉刷的一下就紅了,更加不知所措起來。&ldo;我帶你去百貨公司買幾件衣服吧,還有鞋子,書包,學習用品,很多東西要買……&rdo;他為掩飾自己的窘迫,自己向前走了幾步,感覺她沒跟上又停住,卻不敢回頭讓她看到他窘迫的臉,只說,&ldo;快來啊,時間不早了。&rdo;朝夕慢騰騰地跟了上去。連波今年二十三。他忽然陷入惶恐,在面對朝夕的時候。他覺得內心有什麼東西在悄悄地改變,不知不覺,抑或是隱藏已久,彷彿一夜之間那種qg緒就在心底滋生出來。有些充盈,有些虛空,然後就是惶恐。也說不清是朝夕變得他認不出來,還是他自己本身在變化,他覺得他沒法再把她當做&ldo;妹妹&rdo;看待,兒時那種融融的親qg已經悄無聲息地轉變成某種他陌生的qg愫,他心裡有些明白,潛意識裡又不願去想。朝夕對他的冷漠疏離讓他不敢想。而且他是受傳統教育長大的,不同於哥哥樊疏桐的離經叛道,他骨子裡就是個非常傳統的人,雖然不是親生的兄妹,但他們畢竟是兄妹,如果上升到倫理道德,他是斷不敢有非